第1章 南陽（1 / 2）
店掌櫃偷偷抬起眼來，看著眼前帶著黑色鬥篷的少年。少年的麵容被鬥篷遮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隻手搭在櫃台，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在台麵上輕輕敲打著。
他在看店裡的客人。
店裡的客人們心思隻在吃喝，自然是不會注意到角落裡的掌櫃與少年。但掌櫃卻清楚，若不是少年有意用鬥篷遮掩了那頭朱紅色的長發與眼眸，再隱蔽的角落也會讓他人側目。
「上仙？」掌櫃終於頂不住一位仙族站在身旁如此長時間的壓力，開口輕輕喚了一聲。少年敲打的手指停下，沉思了片刻，開口問他：「掌櫃的，可聽說今日城中張貼的皇榜？」
「聽，聽說了。」掌櫃顫顫地點了點頭。在他的印象中，帝都還從未有什麼時候同時出現過這麼多張皇榜——從前倒是有貼過一些犯人的通緝令，也不過是各個城門附近各貼上幾張，為的是防止他們逃出城外而絕非真想著借民力緝捕；而這次的皇榜卻貼滿了大街小巷，似乎是唯恐天下人不知……
而這樣一份唯恐天下人不知的皇榜，偏又不帶半張圖，隻有幾段文字，也就讓大多數人斷了要看懂的心思。
哪怕是繁華如帝都，識字的百姓依舊是少數。
「雖然有聽說，但小人隻識得賬本上的盈虧，並不能看明白皇榜上寫了些什麼。」掌櫃戰戰兢兢地開口，一麵又偷偷抬眼觀察對方的神色——卻隻看到一個黑色的鬥篷，遮掩著對方的喜怒。
「無妨。」黑色的鬥篷轉了轉，掌櫃自然明白是他在尋找目標。少年的目光終於落定，那是一桌安靜無言的書生——自然也是這店中最有可能識字的一行人。隻是……
「這些書生未免也太過斯文了些。」雖然看不到少年的麵容，掌櫃卻也能想象到他在皺眉——那是平日裡這位上仙傳達不悅的方式。想了想，掌櫃招手喚來一個小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又揮手讓他離開——隻見他端了一盤小菜到那些書生的桌上，不知和他們說了些什麼，便讓他們打開了話匣子。掌櫃眯起雙眼努力想要辨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實在難以聽清。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鬥篷少年，他似乎很是滿意——看來周圍的雜音，並不能對仙族造成多少乾擾——至少是無法令眼前的這位仙家少爺混淆視聽。
突然，其中一位書生似乎是說上了興致，站起身來朝著堂前走去，一屁股坐在了最前麵的那張桌子上。
掌櫃臉色一變，正欲嗬斥令那書生從桌上下來，卻見那鬥篷少年還在饒有興致地看著，隻得悻悻地作罷。
看到書生的舉動，店裡的客人們都紛紛安靜下來，一雙雙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有疑惑，有不耐，有惱怒——而書生卻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紙扇一揮，仿著說書人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