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二十年前的家長會（1 / 2）
蘇兮兮繼續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媽掃操場，朱有妲已經拎著小皮包往教室飛奔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身體尚硬朗的爺爺。
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家長會已經開始。又重回中學校園，朱有妲突然感到一種熟悉的緊張。
教室裡，班主任趙鋼已經開始做會前講話了。
本次大考，朱有妲所在的11班級考了級部倒數第二。這實在是在打趙鋼這個金牌教師兼數學教學組組長的臉。所以講話的氣氛十分冰冷。
朱有妲輕輕推開門，提著手包貓著月要，想灰溜溜趁人不備趕緊落座。
可她一身大紅連衣裙加噴了小半斤的玫瑰花香水味，還是讓她剛進教室，就成功吸引了全部家長的目光。
趙鋼的眼鏡片傳來冰刀一樣的冷光。
「蘇兮兮家長，家長會已經開始了。」
朱有妲一聽趙鋼的聲音，瞬間渾身發冷，後背硬成一根棍。
從朱有妲初一入學軍訓第一天開始，趙鋼就擔任11班班主任，一直到朱有妲進入本校高中部，趙鋼又被鬼使神差地調成高中班主任……
所以六年來，朱有妲的小命一直牢牢握在他的手裡。無論朱有妲怎麼努力，都沒能改變趙鋼一出現，自己就渾身發抖秒變無能小弱雞。
朱有妲趕緊賠禮道歉道：
「趙老師好，我那個什麼……肚子疼來晚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趙鋼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畢竟不是他第一次見蘇兮兮家長，果然這個女同誌每一次出現，都是如此令人難以接話。
趙鋼點點頭：
「蘇兮兮家長，那就快點坐下吧。」
他接著向教室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一揚脖。
那個方向的桌子上，朱有妲看見自己年輕了20歲的爺爺，正扶著老花鏡腿，把一張成績單舉得很遠，很不滿意地看著。
她頓時鼻頭一酸，顧不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優雅的蘇蜜女士，吭哧吭哧大步流星兩三邁，就跑到爺爺身邊。
朱有妲一坐下，便難抑眼底的熱淚開始猛漲。她匆匆四下打量了一周，便激動地壓著聲音道：
「爺爺！是我，你還認得我嗎，我呀！」
朱有妲爺爺下巴一縮，兩眼從老花鏡上方探出來。
「噢——我認得，認得。蘇兮兮家長麼。你家孩子數學考多少分啊——」
「嗯？」
朱有妲才抽出兩隻眼睛，向爺爺手裡的數學卷子上一瞥。上麵紅筆清楚地寫著，自己考了62分。
不管滿分是多少分，數學題有多難，總之朱有妲爺爺知道，這離光榮的100分還遠得很。這明顯讓老頭有些焦慮。
但此時的朱有妲，對自己考出的成績好看與否，根本不在乎。
她看著爺爺還是印象裡小時候的模樣，一顆光頭，油亮亮的，兩隻眼睛從老花鏡裡倔強地探尋著這個世界，精神也尚矍鑠。
不僅如此，他還對自己的學習，有一股操不完心，使不完的勁！這讓已逾三十的朱有妲，實在打心底裡開心。
這樣幸福的一刻，小時候……怎麼會覺得負擔，覺得煩呢？……
朱有妲眼睛濕漉漉的，嘴角卻憋不住翹起來。
她並不想向爺爺解釋自己是誰，不想在他平凡卻安好的生活裡徒增一個想不通也理解不了的問題。
她隻想趁此之機好好看看爺爺。既然老天給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機會，絕不能再錯過任何一刻曾經自己不夠珍惜的瞬間。
「她阿姨，你笑啥。你家孩子數學考了多少分啊——」
「哦哦好好好！！我這就看，這就看噢！」
朱有妲抹一把鼻子，幸福地抓起桌上蘇兮兮的卷子。
一看95。
特麼。
她趕緊把卷子搓成一個團兒。
「他阿姨，怎麼樣啊，聽說這次數學考挺難啊。我家妲妲考了62，你家孩子考多少分啊——」
「45。」
「啥？」
朱有妲鼻子眼睛縮成個疙瘩，一把把蘇兮兮卷子扔進位洞裡:
「我家考了45！個臭孩子！」
「她阿姨，不能罵孩子，咱得講理，這次題難啊。我回家和妲妲說說，一個桌的，回頭多幫助幫助。好的就是要多拉拉差的，大家團結起來，一起好，一塊作伴兒去好高中啊——」
「嗯爺爺…您說的對。」
朱有妲點點頭，她想起自己那本日記上對二十年前今日的記錄，頓時湧上一股心疼。爺爺一輩子都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
這讓她對蘇兮兮蘇蜜這對沒素質的母女，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等著瞧。回頭看我給你倆點好果子吃。
「咳咳。後麵家長先不要交流……」
趙鋼清清嗓子，向後排飛過一個眼神。朱有妲立馬慫得把頭埋到前麵家長背後去了。
趙鋼繼續道:
「這次考試，我們班整體成績下滑十分厲害。級部一共12個班，我們班——」趙鋼食指骨節往講台上敲了兩下，「第11。」
「嘩——」台下家長一片嘩然。成片眉頭紛紛皺起。在家長會這樣的場合，這無疑是一枚核彈。
「為什麼這麼差，啊。怎麼能這麼差，嗯？今天正好，所有家長都來了，那就一塊分析分析，找找原因。」
趙鋼回身往黑板上寫了一個很大的「2」，又把粉筆頭遠遠丟進黑板槽，轉身道：
「級部第2，這是咱們班孩子上次大考的級部排名。短短幾個月，我們班能從級部正數第2下滑成倒數第2，是什麼原因？是我們的孩子比別的班差？還是我們孩子的能力趕不上別的班？這個數字都告訴我們，不存在。」
趙鋼兩個胳膊在空中打了個大大的叉。
各位家長沉默了，原本就嚴肅冰冷的氛圍，此時變得更像跌入了冰窖。連卷子翻動的聲音都顯得同拉鋸般刺耳。
「並且，老師還都是一樣的。」
趙鋼又敲了敲黑板，隨後抱起雙臂。
他凝視著各位家長，在十幾秒的沉寂後，趙鋼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