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奶茶。(1 / 2)
一番插科打諢, 不知不覺間,夜色漸深,危雲峰內活動的修士少了些。
山路上仍然時不時晃動著人影, 有悠閒漫步的, 也有滿頭大汗修煉的,還有匆匆忙忙急著趕路的。
蘇蓁見慣了這等場景, 也不當回事,隻尋常回應他們的問候, 中間還出手攔住一個飛得太快的人。
那人本來就禦劍不穩, 險些摔下來, 幸好被她拉了一把,落地後對她千恩萬謝一番, 收起劍跑了。
迎麵又過來一群人, 是紀長老的記名弟子們, 先前邀戰過柳雲遙的那位姚姓修士,也赫然在其中。
「……蘇師姐!」
他們紛紛行禮。
蘇蓁點點頭,與一行人擦肩而過, 他們大多頗為恭敬,也有麵露崇拜之色的。
待到走遠了些, 其中有誰低低說了句話, 同門不太贊同,遂小聲爭執起來。
「……肯定是隱藏了境界, 否則不可能打贏她師兄。」
「我怎麼聽說就過了一招,何來輸贏之說?」
「便是一招能占上風,那也夠了,她的境界必然不止化神……」
「但她如今也才百歲出頭,能煉化元神已稱得上絕世天才, 倘若是……」
「行了行了,回去再說。」
……縱然是真的隻有化神境,方才這些話必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蘇蓁無奈地想著,但這群人都是練氣境,大約也無法想象高境界修士究竟能聽多遠。
往後的一段路都很是清靜,方圓幾裡地內並無人影,隻有幾個金丹元嬰境的遠遠禦劍飛過。
「對了。」
蕭鬱開口問道,「等後半夜你換班了,要不要去我那邊坐一會兒?」
他問的很是隨意,蘇蓁一愣,「我上次當真是隨口一說。」
「嗯。」
蕭鬱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想不想去?我先說好,我很樂意你去,但你要是不想去就不用去。」
那倒是也有點想去。
主要是好奇他的住處,這家夥平素裡各種怪異言行,也不知道會把院落建成什麼樣。
蘇蓁想了想,還是微微點頭,「隻要不打擾前輩?」
蕭鬱頓時滿臉笑意,「你永遠不會打擾我。」
過了一陣子,眼見著時辰快要到了,蘇蓁都做好準備動身,瞧著旁邊某位仙尊歡欣雀躍的樣子,不由有些想笑。
蕭鬱才伸出手,忽然眼神微變,眸中迸出怒意,很快又隱去。
「你師父要來了。」
他低聲道。
話音未落,山道高處的台階上,已經出現一道清瘦挺拔的人影。
一身白衣的青年,神情復雜地回頭望向下方,「你——」
話音戛然而止。
他看清了蘇蓁身邊的人,麵色驟然變化,像是震驚,又像是了然,似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蘇蓁也隻瞥了他一眼,就立刻扭頭看向了蕭鬱。
後者微微低著頭,垂目時長睫覆落,幽邃眼眸在夜間泛著灰藍,眸中一片暗沉,仿佛隱隱有風暴醞釀,顯然在壓抑著怒火。
不過很快,感應到她的注視,他就側臉看了過來,眼中的冷意迅速褪去。
「看啥呢?」
蕭鬱含笑瞧著她,「我臉上開花了?」
他原先停在空中、尚未落到那纖瘦肩膀上的手掌,還轉到後者眼前晃了晃,「怎麼了?」
蘇蓁一把攥住了麵前的大手。
蕭鬱頓時僵住。
兩人的手掌尺寸差了幾圈不止,蘇蓁這樣抓過來,也隻捏住了他的拇指。
他隻要反手一握,就能將那隻手全然包裹在掌心。
「……不走嗎?」
麵前的少女歪了歪頭,似乎察覺到他在走神,指間不由稍稍用力。
倘若是尋常修士,這一下可能已經被捏斷指骨了。
蕭鬱恍若未覺,還是聽她說話才回神,又見她從頭到尾都沒看她那個師父,一直盯著自己。
他哪還不明白這是不想搭理的意思。
「?」
蘇蓁覺得姓蕭的可能傻掉了。
他先是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們的手,接著眼中浮現出喜色,仍是那種毫不掩飾的鮮明愉悅。
「走吧。」
蕭鬱微笑著說道,也不曾抬頭去看高處的人。
蘇蓁站在他旁邊,稍稍轉了身,背對著師父,無聲地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
於是,玉塵仙尊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原地。
他方才想要說話,甚至想要阻攔,偏偏全身靈力如同被鎖死一般,半分都調動不得,也無法發出聲音。
他眼中最後的畫麵,便是一大一小兩隻手並在一處,皆是瑩白似雪,光滑如玉,指骨親密相抵。
忽然間,他感到腦際一陣劇痛。
恐怖的靈壓驚濤駭浪般襲來,眨眼間穿過肉身,幾乎要將元神擠壓碾爆。
「姓徐的,你若再來打擾她一次——」
那聲音低沉又冷酷,語調毫無溫度,「我會把你和你那小徒弟一起切碎了丟到魔界當飼料,你且看看我是否說到做到。」
他伸手扶額,搖搖欲墜地後退一步,整個元神都在對方的靈壓裡顫抖,仿佛隨時都會爆裂成碎片。
那一瞬間,整個危雲峰都劇烈震顫了一下。
山月要坊市裡,燈籠牌匾摔落在地,樹上顫顫落下枝葉,膳堂裡杯盤傾倒,椅凳晃盪不止。
那些吃飯的年輕修士們,不由扶住桌子,滿臉驚訝。
「別怕。」
有前輩安慰道,「大約是首座或是哪位長老,運功時出了點岔子,你瞧,這不是很快過去了?」
這混亂確實很快止息,多數弟子見怪不怪,顯然經歷過不止一回。
此時此刻,蘇蓁已經站在淩霄峰內,也遙遙感到危雲峰的異動。
她鬆開了攥住對方拇指的手,「……前輩怎麼說的?」
蕭鬱眨眨眼,「你方才讓我威脅他,我就威脅他了,說他若再打擾你,就殺他和他小徒弟,切碎了丟去餵魔物。」
蘇蓁忍俊不禁。
蕭鬱略有些忐忑,「還好吧?若是不合你心意,我再去放幾句別的狠話。」
蘇蓁:「……都要切碎了,還能再狠到哪去?」
話雖如此,她自己也能想出很多更生不如死的折磨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