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小鎮(二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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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娜跌坐在地上,膝蓋深深地陷入進路邊的積雪中。

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故障中的大腦催促著她去摧毀眼前的一切活物,骨頭錯位的雙腿卻無法行動。

紅發淩亂地散在臉側,貼著皮膚的那些已經被汗水浸透,宣告著她剛才有多麼歇斯底裡地想要殺掉自己的隊友。

雪地上混戰的雙方都有些精疲力盡,無論身體還精神都疲憊不堪,h自然也見了底,目前最高的就是昏迷中的安森。

「你、你不要動……」貝莉塔跪坐在假萊恩特的屍體邊,用一把小刀抵住了死者的漂亮臉蛋,無聲地威脅著不遠處的少女。

盡管已經死去了一段時間,但假萊恩特的臉頰依舊透著健康的紅潤,及肩的長卷金發散發著如月亮般的光澤,看上去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那場幾乎能炸死一個邪神的爆炸,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傷口。他仍然是瑪格麗娜所「喜歡」的那副樣子,於是貝莉塔便靈機一動挾持了這個人質。

放在兩天前,還沒從大學畢業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能有這麼果決和狠心的時候。

她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但這種【成長】並未給她帶去快樂,她所能感到的隻有深深的疲憊。

因為她的動作,瑪格麗娜看她的眼神與野獸無異,而紅發少女的眼瞳邊緣確實有一圈淡淡的淺黃,和獸類的金瞳很像。

對方牢牢地盯著她,或者說她用刀刃抵著的假萊恩特的臉,身邊散著從身上掉下來的炸藥筒,暴露在空氣中的引線像蛇的紅信——不幸中的萬幸,瑪格麗娜忘記帶上引爆的火石打火機等物品,所以他們才能在這片空地上扭到打現在。

「繩、繩子!」貝莉塔扭頭朝被少女錘到發暈的凱托喊著,中等身體的男生迷瞪著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了她的意思,半走半爬地到安森身邊,從對方身上扌莫出了一捆結實的繩索,然後就繼續狗爬式地往她這邊走。

「不是我,瑪格麗娜,捆住瑪格麗娜!」貝莉塔對腦子不太聰明的比格犬下達了新指令,凱托原地轉了個圈,狗刨向了被掐住命門的紅發少女。

雖然渾身上下都是傷,但瑪格麗娜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趁著貝莉塔指揮凱托的空檔,她居然站了起來,背部微弓,不知是為了緩解腿部的壓力還是蓄勢待發地想要捕獵。

「別動!」貝莉塔連忙道,刀刃往下一移,在假萊恩特的脖子劃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她不太敢真的去弄傷屍體的臉,擔心激發出了少女的狂暴模式。

金發男人的血封印似的扼製住了瑪格麗娜的瘋狂,無數種情緒在她的眼底交錯紛呈,像一場絢爛的極光,散去後就是和他們周圍一樣的冷冷雪白。

成功穩住這顆定時炸彈後,貝莉塔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安全屋中的某位卻發出了掃興的嘖嘖聲。

「竟然一個人都沒死呢。」占據了守密人位置的祂說,長著眼睛的觸手伸長到鏡中的瑪格麗娜身邊,隔空貼著少女的臉。

「把我的未婚妻打成這樣,要給他們一個小教訓才行。」祂興致勃勃地說,盡管祂才被某個人類的一通操作給炸死。

【我們隻是個——】

「新手副本。我知道我知道。」祂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觸手上的眼睛卻依舊沒離開沉睡著幼崽的冰湖,甚至還明目張膽地問:「它一定要明天晚上才能醒來嗎?」

「是的。它會在暴風雪來臨的前夕替母親吃掉戴文鎮準備的祭品,並且一般來說會傷害母親的信徒——玩家們隻會在極壞的情況下遇見它。」

戴文鎮的秘密沒有掩藏得太深,三天還查不出個所以然的話不如還是死了乾脆。

祂聽後嘀咕了幾句,大約是莎布·尼古拉斯還挺「遵紀守法」之類的,然後又問自己能不能把森之黑山羊找來聊聊天。

【……】守密人說不出話來。

小小的一個低難度副本,何德何能要湊齊三柱神中的兩位啊,您不如直接把我們都殺了吧。

「不能嗎?」祂似真似假地說著,「那我要對你使用一個『說服』。」

【……】守密人已經快要放棄治療了。

「好嘛,開個玩笑。」祂說完就陷入了沉默,專注地看著小鎮邊緣的玩家們開始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像是真的已經放棄了再迫害這群h加起來不超過10的倒黴蛋們。

自行車的鏈條垂在地上,前邊的輪胎也泄了氣,貝莉塔試著用自己那隻有初始值的機械維修修了修,沒成功,她手頭也沒有能用來補胎的工具。

小鎮和安全屋很有一段距離,全靠雙腿的話倒是也能走過去,就是他們這群人目前的情況挺……慘烈的,唯二清醒著的她和凱托也差不多精疲力竭,最好還是想辦法弄個交通工具。

「我再去鎮上看看吧。」凱托扌莫著腦門上的包說,休息了一會兒他終於能離開雙手重新直立行走,就是步伐淩亂得和醉漢不分上下。

【鎮上已經沒人了。】守密人出來提醒道,【你們可以找間房子休息一晚,但不要逗留太久。】

[真的嗎?]貝莉塔望著一點燈光都沒有的戴文鎮,語氣猶豫。

【守密人不會騙你們的。】他看了安安靜靜待在一旁的伏行之混沌一眼,解釋道:【鎮上的人,在停電的時候都被夜魔帶走了。】

[那『他』人還怪好的咧!]凱托高興地說,又對貝莉塔:「那我們先睡一覺吧,睡覺是不是可以回生命值和理智來著?」

【都可以,但記得不要睡太久,明天一早就得離開。】守密人強調道。

[是因為湖下麵的東西明天……明天晚上就會蘇醒嗎?]

【不錯。】守密人欣慰地說,這夥刁民可算是有個靠譜的了,真是令人感動。

[那我們回去。]貝莉塔說話時拉緊了自己的衣服,北歐的冬夜基本都在零度以下,在這種氣溫的野外待上一夜,基本和尋思無異。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們四個暈的暈傷的傷瘋的瘋,為了控製住瑪格麗娜還要待上一具沉重的屍體,所以回去得並不輕鬆。

一番艱苦卓越的奮鬥後,四人一屍終於來到了小鎮最外麵的一棟房子前。因為要靠旅遊業給母親的幼崽騙食物,戴文臨近湖泊和山脈的兩側大多是新建的度假小屋,他們選的這棟還掛這個出售的牌子。

如守密人所說,整個戴文鎮都相當安靜,靜到仿佛已經遠離了人類社會。

「我有撬鎖!」凱托丟拿著鐵絲就上了,不走運地沒成功,於是他又過了個力量,慘痛地被門打沒了一滴血。

【體質檢定。】守密人萬萬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這群人還能給他整出掉血的操作來,而凱托目前隻剩下了一個血皮。

的體質檢定通過,恭喜你,苟住了狗命。】

「這門好厲害。」沒死也沒暈的凱托說。

貝莉塔無奈地讓他站遠了些,舉起槍破壞了鎖眼。

「你快休息吧。」她真的很不希望隊友死在自己的麵前,不僅是因為商量,還因為隊友死了他們這些活著的還要掉san。

大家這個團隊雖然很塑料,但都這個時候了,還是不要再互相傷害了。

電依舊沒有來,好在這邊的房子都是精裝型,屋內基本什麼都不缺,甚至還為買房的遊客們準備了不少壁爐用的柴火。

貝莉塔檢查了一下屋內的環境,又上樓去確認了窗戶的上鎖情況,然後才下來和凱托一起將沙發推到門口,堵住那扇沒法自己鎖上的入戶大門。

壁爐升起的火焰驅散了冬夜的寒冷,女孩關掉了手電,接了盆水來清洗自己額頭上的傷口,順便給瑪格麗娜還有她那……那個死去的「未婚夫」擦了擦身上的血跡。

一想到這個未婚夫其實是對方捏造的,貝莉塔的心情就有點「麻」。

復盤下這幾天的經歷,在對比一下那個怪物的所作所為,她覺得——是她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副本的難度升級是因為他們遇到了瑪格麗娜呢……

逐漸明白事情真相的貝莉塔,內心慢慢地感到一絲絕望。

比怪物更可怕的,是你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刁民隊友。

窗簾將屋內的爐火和外麵的黑暗隔開,如果說小鎮已經遠離了人類社會,那麼他們所在的房子就是被大海包圍的孤島。

貝莉塔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距離日出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是真正地從這場噩夢中脫離了。

麵目扭曲的主教,行為怪異的鎮民,沉睡湖中的模糊之物,和棲息在黑暗中的「夜魔」——她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這些,她不知道自己要花費多久才能將這些東西在記憶中淡化,而就在不遠處,還躺著一具雕塑般的屍體,以及一位美麗的瘋子。

那個怪物在放過他們的時候,很隨意地就將栽進雪中的手電筒還給了她,用的依舊是一陣不知從哪兒來的「風」。

「它」無疑是畏懼光的,但「它」有無數種辦法掐斷人類製造出來的光明。他們表麵上是勝利了,卻似乎仍然是對方掌心的幾隻小白鼠。

這樣的一個東西,真的有可能完全戰勝嗎?

大腦接收的信息太多太大,她像是麵前被擺了非確定性多項式的小學生。人在麵臨遠遠超出自己能力的難題時,往往都會感到崩潰。她現在就有點進入到了這個狀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大腦被自己攪得一團糟。

「b……」渾渾噩噩中,貝莉塔聽到瑪格麗娜在叫自己。

對方如她所想並不記得他們的名字,美麗而充滿誘惑地笑著,仿佛已經從臨時性瘋狂中恢復。

「可以放開我嗎?我的手和腳都好痛哦。」少女用上了撒嬌的語氣,睡夢中的凱托哼唧了一聲,翻過身背對著她們。

什麼孤島,什麼怪物,什麼非確定性多項式,貝莉塔瞬間清醒了過來,警覺地盯著看似無害的紅玫瑰。

魅惑。

意誌對抗。

守密人已經懶得去譴責總是把技能往隊友身上丟的瑪格麗娜了,他身邊的伏行之混沌卻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對著對抗成功的貝莉塔搖頭嘆氣:

「真狠心吶,居然這樣對待我的未婚妻——不行,我還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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