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車頂看「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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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昏暗,水漫金山的漲勢漸緩,水流帶著亂七八糟的的枝木與雜物流過身邊,真有種奇異的末世感。
於震將背脊對著岑宇桐,打了個電話,聲音聽起來十分節製:
「我在西淨路下穿。」
「如你所願。」
「那又如何?」
三句話之後,他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岑宇桐,臉上的神情十分復雜,有點無奈有點恨意,又有些不甘。
岑宇桐自是不敢說什麼,靜靜地,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好像回到她剛爬上他車的開頭十幾分鍾。
雨勢在漸漸地變小,岑宇桐渾身打了個顫。
於震歉然道:「我連累你了。」
岑宇桐勉強一笑:「那也是我自己選的。」
於震說:「我給你說個笑話啊。」
岑宇桐用雙臂抱住自己,笑道:「於大主播說笑話,我這是幾世修來的好運氣!」
於震道:「我看起來有這麼死板麼?」
「沒有沒有。快說嘛!」
「那我說了啊,說人在橋上走,一隻豬在橋下過河,被水沖得七倒八歪的。這人就問豬了,這裡明明有橋,你為什麼不走啊?」說著,他停了停,看岑宇桐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認真地聽,不由先笑了:「豬就回答了:我這是扌莫著石頭過河,就算再難,那也是我自己選的,就得……」
「好啊!你罵我是豬啊!」岑宇桐反應過來,啐了一口,捶了他一拳。
於震大笑道:「看來果然是做人比較聰明,難怪都喜歡做人。」
「太聰明未必就好,要不怎麼說難得糊塗。要有下輩子,我就不想做人,我做棵樹就好了,有陽光有雨露就能活,看愚蠢的人類悲歡離合、百世滄桑。」
於震突然沉默下去,久久不說話。
岑宇桐小心地道:「我的文藝病把你嚇到了?」
於震笑笑,盯住腳邊的水,說道:「你也知道這文藝病啊?真不知道你這種文藝青年怎麼跑來做新聞了。」
岑宇桐扁嘴道:「憑什麼文藝病不能做新聞?人家我就是文藝範的新聞工作者。」
於震「噗」地笑出聲來:「好個文藝範的新聞工作者,服了你了。不過……內部消息,海城電視台上星的申請要批下來了。上了星、成衛視以後,整個平台都不一樣了。接下來,肯定有各種變數,有些新欄目要上,有些要擴版,有些要下馬。你不妨趁這機會,找更適合自己的位置。」
岑宇桐一怔,倒是沒想到他這麼語重心長地為她考慮,可是,這話兒,又有點放之四海而皆準,對誰說,都可以。而對於她這麼個小新人來說,換欄目,還需要更多的契機。
和他打好交道,會不會是個好契機呢?岑宇桐不由想道,側臉看他,他卻兀自盯住浮盪著雜物的水,不知想些什麼。
小小的一方車頂,這麼近,又這麼遠。岑宇桐感覺很難受,便開始找話題:「這雨雖然很大,但是,恐怕也沒人想到會淹成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