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茫茫大夢(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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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甫過,杜如晦的任命諭旨果然就下了,吏部尚書,檢校侍中,仍總領著東宮的兵馬。這一來,兵部、吏部皆以他為首,便是戶部因調改租調徭役之事,亦是要打量著他的意思行事。自此杜如晦便成了朝中一等一的權臣。

隨之穆清便再無清寧之日。偏杜如晦上任後恨不能一人分三人使,府中是再見不著他人影,穆清隻得打起精神每日妝飾妥帖,拿捏著麵上笑容的分寸,出麵應酬各路人等。更有府中那六名宮人,到底是聖上與皇後親賜,這樣的場麵也少不得要她們露出麵來見一見貴客,以免落下些口舌。以杜如晦今日光環籠罩的情勢來看,口舌之禍最是駭人。

自上元至三月三,她幾乎日日應接著上門道賀的官眷貴婦,到了三月三這一日,頭痛已極,實是不想再動一動。阿柳隻得一壁替她梳著發髻,一壁勸慰,「找個借口都推脫了,好歹清淨兩日罷,便推說身子不適,如何?」

「快別往外提抱恙的話,介時一撥一撥探病的,擋都不知該如何擋。」穆清扶額搖了搖頭,連嘆息的氣力都提不上來。

「稟娘子,高密長公主臨府了。」春寒未消,杜齊額頭上的汗珠子仿若是在夏季,顧不上抹一把,慌急地進來回稟。

穆清的心沉得不能更深,身子卻猛地向上直起,「可舉了鹵薄儀仗?」

「倒不曾見,隻兩駕桐木馬車,並四名侍衛。才剛入的永興坊門。」

穆清慢慢坐回原處,心頭略鬆緩了些,隻是還未及吩咐甚麼話,那邊又有小廝在門外稟道:「宮中來了送上巳節賞賜的內監,已將入坊,還請娘子盡快備案領賞。」

穆清腦中一陣眩暈,究竟是甚麼日子,又是長公主造訪又是賞賜的。這是嫌她日子過得還不夠糟亂的麼?同時要接兩位的駕,她倒是真心巴望此時臥病在床起不得身。「上巳節恩賞麼?要來探一探那幾個宮婢的情形才是正經罷……」她喃喃道。

先進來通傳的杜齊乍一聽見「上巳節」三個字,倏地想起了甚麼,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說著忙又向穆清道:「一清早阿郎的吩咐,我……我卻是耽誤了告知娘子。早起臨出門娘子未起,阿郎不教吵醒娘子,又說今日是娘子的生辰,命廚下備了水引。大約娘子已用了。」

穆清這才想起今日早膳時,有婢子端來並非日常所食的米粥或湯餅,卻是一碗比湯餅細長的水引,原來竟是將自己的生辰混忘了,一時苦笑笑道:「莫說你忙得不記事,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倒將這事兒給忘了。」

杜齊與阿柳一同笑起來,阿柳笑道:「七娘真真是不該,阿郎連日連夜地勞忙怎不曾忘記?」

「阿郎還說,今日午後散了值。便徑直往東市康三郎那處去,請娘子申時前去康家的酒肆相見。」杜齊稟完,匆匆一拱手,先行出去料理接駕高密長公主的一乾瑣碎。

穆清這邊也趕忙妝扮,她向跟前的妝鏡內掃量了自己一眼,白綾襦裙,米黃色的小襖還是半舊的,半斜的單螺髻邊僅簪了日常帶著的小金簪,另壓了幾顆金花釘,再無妝飾。瞧著也不成個樣子。遂又挑了一領銀紅滿地卷草紋的軟綢帔帛纏搭在腕肘上。

才剛打扮停當,一個嬌軟怯懦的聲音遲疑著道:「娘子倘或一時應付不過來,不妨使丹娘試試,雖不能應付周全。到底在宮中也白受過幾年的規矩教養,略伺候些茶水漿酪尚且使得。」

穆清挑了挑眉毛,轉臉卻見門邊半露著臉,垂眸肅立著的正是丹娘。果然未曾死心。穆清暗自轉了轉心念,既是主動請纓,便怨不著她甚麼。隨即她和煦地笑起來。招手喚丹娘入內,「這便太好了。正愁著無法分身,既丹娘妹妹肯幫我一幫,那是再好不過。妹妹承過宮中的教導,原比我還知禮周全些,少不得要勞動妹妹替我先接了高密長公主的駕,待我領受了皇後的恩賞即刻便來向長公主請好。可使得?」

丹娘端莊微笑的臉突然垮了垮,愣了一息,略有猶豫地應道:「丹娘自當盡力替娘子分憂。」麵容上的不情願連阿柳都能瞧出來。

待她走出正屋,阿柳瞥著她往前院款款走去的背影狐疑道:「既是她自個兒提的,如何又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她原料想著宮中來賞的名頭雖大些,但左右來的是位內監,比不得高密長公主親臨,我若忙得一時無法分身,由她這禦賜的『侍妾』來接應也不算太過失禮,故是十拿九穩的要去內監跟前露臉的,好教內監回宮去稟告皇後,她已接了我一半兒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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