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一場血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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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立是更加舍不得放棄這片基業,因為這片得天獨厚的土地下麵埋藏的全是銅礦,那是錢。

並且依照陳立想來,現在根本就和「人為財死」概念風馬牛不相乾。

雖然沒有收到王秀的任何指示,陳立也開始指手畫腳、指揮山寨一切事宜,且給屬下寬心,認為池州官府除了早前羊山的人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可用力量。

縱使是白沉香部也人數不足,更不可能在這樣的暴風雪下威脅到王秀主力。哪怕真出了幺蛾子,也最多隻是王秀主力無功而返,卻照樣可以在開春、朝廷大軍挺進東南前,大肆燒殺搶奪,壯大山寨的力量,最終遙望東京。

願景非常好,王秀當皇帝的話,陳立認為自己就是宰相,每每想到自己的名字也能載入史冊,並看著朝堂上無數臣服的官僚瑟瑟發抖的模樣,現在就想開始笑……

趙誠和白沉香部尾行著進入了靈芝山地界。

逆風在雪中行軍的速度很慢,現在最多也就是每日二十五裡的速度。

但盡管如此肯定也比前麵逃亡的叛軍要快。

甚至有感覺,隻因為大風雪影響眼睛看不到而已,其實已經近在咫尺。

越接近山寨,途中出現的叛軍屍體就越多,大多就是身子相對弱些,防寒準備又不足的人。

這些越來越多的屍體,體溫比之前發現的高些,僵化程度更低,有些甚至暫時還沒死透。所以這意味著王秀主力真的近在咫尺。

生前或許是山賊,但在這天寒地凍、老天爺成為統一敵人的現在,他們死後也就像是常人,介於屍體越來越多又都不見血,讓人想起了「路有凍死骨」,隊伍中出現了一些同情的聲音和氣氛。

這種情況對於就快決戰的當下很不好,所以哪怕從人性無可厚非,且趙誠已經放棄了軍事指揮權,麵對這局勢卻也忍不住了,以政委的身份跳出來,首先就把帶頭「望風感嘆」的白沉香批評了一頓。

人不能沒有目標,不能沒有立場和綱領,趙誠現在說的話就是綱領。

決戰近在咫尺,趙誠吩咐暫時停止了前進,在雪風中盡量聲嘶力竭的清晰表達,「不要望風感嘆,想子孫父老都生活在安全穩定的環境中,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戰爭。」

「誠然同情心誰都有,你願意留心觀察的話,再猛的那頭野獸身上也有一些讓人感動的點。聽風就是雨,望風就感嘆的特性在平常人身上允許存在。但出陣起我們就已經是戰士,戰士的素養要客觀冷靜,唯一使命是贏得戰爭。」

「如今我們士氣如虹,連番大捷,是強者。強者在特定條件下同情弱者是一個自然現象。然而這是煙霧和幻象,是海市蜃樓。真相是:王秀的殺戮,王秀往日的恃強淩弱,造就了多少人躺入墳包?有些人甚至墳包都沒有。這些一般人都看不到,於是沒有直接的憤怒和壓力。但如果你們相信我,身為縣尉我知道池州有多少冤魂!」

「王秀的存在一定程度上鼓勵了殺戮。造就了非常多的人不思進取生產,總想鋌而走險,因為有後路,動不動就搞個大新聞後上山投奔。這些一樁樁一件件,一筆一筆的血案累積在縣衙,甚至不能立案不能處理。每一個池州弱者躺進墳包的時候,意味著一群更弱者無依無靠,眼淚汪汪的在親人墳前指望著昭雪的一天。」

「我們的這隻隊伍,就依據民眾的這個意誌而誕生。依大宋律,從民政法官立場上看,同一個事件中的不同人可以區別對待。但本現在是戰爭,不是司法訴訟。我們是戰士,使命有別於普通執法者。」

「人是立體的,沒人全壞也沒人全好。但選擇成為叛軍時,這不是隨波逐流,而是同流合汙,一定是敵人。作為一個從未失誤過的軍事統帥,我現在負責且真誠的告訴你們:戰爭中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全體立正!

「嗯,本官發言完畢,基本上我也履行了我全部的使命和義務。現在有點扛不住,指揮權全權交給白沉香,戰術目的是不惜代價全殲靈芝山。不接受投降,不能有仁慈。因為投降和仁慈的機會張商英給過了,代價是大宋有一萬多孤兒寡母眼淚汪汪的站在墳前,但墳包裡甚至沒有屍體,屍體全在十裡亭,沒機會去挖……」

說完,趙誠腦殼一偏就倒了。哪怕抗寒裝備近乎池州最完備,也實在因為身體太弱雞又連日操勞撐不住了。

白沉香和畢世靜不禁麵麵相視,這下好,他不但不能提供建議和作用,現在還成為了負擔。

無奈下秦明做了保姆,一大一小,左邊抱著趙誠,又邊抱著小虎頭。

基於不能有同情的指導,白沉香也管不了書生了。

決戰在即!

打贏沒有任何懸念,差別隻在於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從靈芝山活下來。預估非常悲觀,交戰的損傷應該不會大,此點有把握,但真正的傷害來自於嚴寒。

雖然趙誠沒直接說,但白沉香內心裡知道,不是少數,而是大多數人會在這一役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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