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蹤跡隱匿(1 / 2)
第14章
盧平的視線在梅莎和斯內普之間來回掃了掃。
他很識趣地開口:「那麼,我先……」
「你先別走。」梅莎打斷他的話,「我覺得你很有趣,為什麼我們不再多聊幾句呢?」
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血色,盧平張口結舌道:「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梅莎微微一笑,決定現學現用,檢驗一下剛剛從波特和布萊克那兒體悟到的東西的效果。
她注視著盧平,聲音輕柔地說:「你叫萊姆斯是嗎?我記得你。上周的魔藥課,是你送波特和布萊克去醫療翼的,對嗎?」
「一樁小事——他們是我的室友。」盧平的臉更紅了。
「小事上往往能體現很多東西。我能感覺到你很善良,還很仗義,你習慣替別人著想,對嗎?這些美好的品德並不多見。說不定我們能成為朋友呢。還是說,你也認為斯萊特林都是陰險狡詐的混蛋?」梅莎的語氣流露出些許失落。
盧平不自覺前傾身體,急切地辯駁:「不,當然不。我沒有這麼想,我是說,這是一種可怕的偏見。對某個未經深入了解的群體就粗暴地下定義,並害怕他們,排斥他們,我認為——我認為這種做法是狹隘且殘酷的!」
他略顯激動地往前走了一步,用尋求認同般地口口勿接著說:「不是每一個被打上『邪惡』或者是『危險』標簽的人,都有著傷害別人的壞心眼,也許……某些身份並不是他們自己能夠選擇的,不是嗎?」
哦?那他是什麼身份?
本來隻是想拿盧平來擋住斯內普的梅莎,這下真的對他感興趣起來。
她仔細地打量著麵前的男孩。他比她高上一些,相貌端正,額頭和下巴的線條都很柔和,昭顯出他不愛與人沖突的好脾氣。雖然氣色欠佳,看起來像是剛生完一場病,而且穿著打扮上來看家境也很一般,但他明亮的目光、合身的衣服、飽滿的臉頰和光潔整齊的指甲都透露出他在家庭裡並沒有受到虧待。
此時他眼神熱切,似乎隻是感受到少許釋放的善意,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奇怪,他身上又沒有明顯的、會讓人排擠的特點,為什麼會缺朋友?
梅莎一邊思忖著,一邊對盧平鼓勵地笑了笑,「是的,我認為你說得很對。」
她正要接著套他的話,斯內普卻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走掉,而是大步走了過來——他每一下都踩得那麼重,她有理由相信,他一路過來的草地都被他踩禿嚕了一層。
斯內普在他們的不遠處猛地停下,像是覺得再往前兩步就會令他難以忍受一樣。
一開始梅莎還以為斯內普排斥的態度是針對她,尋思著這次咬不到他的話該怎麼反擊,卻見他表情不善地盯著盧平,用一種沒怎麼費心掩飾的虛偽口口勿說:「真是對不住,你們看起來相談正歡,但我不得不打擾你們一下,我跟這位小姐——」他的烏黑眼珠轉到梅莎這邊,刻意加重音,似笑非笑,「——我親愛的妹妹,有話要說。」
……親愛的妹妹?
梅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是在報復她火車上說的「親愛的哥哥」嗎?
斯內普對盧平的反感表現得過於明顯,盧平才有點活力的臉又變回了虛弱,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看來被人排斥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難承受的事。梅莎不懂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弱點明晃晃地亮給別人看——這不是太好利用和傷害了嗎?
盧平沉默了一下,語氣勉強道:「噢,你們聊,我該走了。再見。」
他隱含希冀地看了梅莎一眼,欲言又止。可梅莎沒有在看他,她已經把臉轉向了打人柳。
「再見。」她潦草地回了一句,心不在焉地想著斯內普的來意。
盧平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草地上一時安靜得隻剩下從魁地奇球場那傳來的、變調了的叫喊聲。
梅莎站在原地沒動。她專注地盯著前方的打人柳,對它栽種在這裡的原因越發好奇。
那個盧平似乎知道點什麼,梅莎可不相信他真是出於擔心她才跟著她的,而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他真正在意的隻能是這棵樹。會跟他隱藏的身份有關係嗎?
真有意思。這座城堡裡的畫像和秘密,不知道哪個更多一些。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總是熱衷於做危險的事?」斯內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誰知道呢?」梅莎漫不經心地說,「也許你心裡已經對這個問題預設了答案?」
斯內普走到了梅莎的身側。
「現在看起來是你在替我預設答案。」他強調般地說,「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感謝上帝——噢,按照巫師們的說法,我應該說感謝梅林。當然,我還要感謝你的大發慈悲,是不是?」梅莎用感激的口口勿說,可表情顯而易見地不是這麼回事。
斯內普忍耐地吸了口氣,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我希望我們能好好談一談,梅莎,以我們兩個人都能接受的方式。」
他難得正經叫她名字,梅莎都有點不太習慣。
「坦白說,」她撇了下嘴,眼睛始終沒有看他,「我現在唯一能接受的交談方式就是保持沉默,你跟我都是。」
斯內普沒說話,但他的呼吸聲明顯粗重了幾分。梅莎猜以他的脾氣,應該在醞釀著一場爆發。
嗯,她等的就是這個。
不過梅莎的期待落空了,在長時間的沉默後,斯內普再度開口時的口氣竟然異常的平和。
「我必須承認,那天我的言辭和行為都有失妥當。」
梅莎終於詫異地轉過頭。她端詳著斯內普的臉,沒有發現勉強的表情——或許是他藏得太好了,他在情緒的控製上向來技藝嫻熟。
斯內普不躲不閃地與她對望,繼續說:「保守你的秘密是你的權利,你不願意說的事情,我確實不該過問,並以此質疑你的人品和用心。」頓了頓,他稍稍低下聲,像是終於有些不太情願,「當時有些話是我說得
過激了,那並非我的本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梅莎更加驚訝了,她忍不住往斯內普身後瞥了一眼,幾乎以為有根魔杖在頂著他的後背,威逼著他說出這番話。
「哦——」她慢吞吞地拖著聲音,心裡的提防還是沒有鬆懈,「你說得我都有點糊塗了,你是指哪些話?」
斯內普皺了下眉頭,看著梅莎的眼神流露出幾分熟悉的警告,仿佛在說:「你最好見好就收!」
對於這種無形的威脅,梅莎一向都是當沒看到的。她天真地眨巴著眼睛,滿臉的「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斯內普又吸了口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被刻意刁難的感覺了——通常都是他來刁難別人。
磨著後槽牙,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我在向你道歉。」
梅莎做震驚狀,矯揉造作地捂住了嘴,遮擋自己上翹的嘴角。
「為什麼?真讓我感到惶恐!西弗勒斯,你做了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嗎?」
「梅——小——姐——」斯內普的聲音終於有些惱火了。
「我聽著呢。」梅莎歡快地說。
斯內普瞪著梅莎,梅莎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他們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正在迸發的怒火。
他/她竟然還生氣?
兩人同時在心裡想。
憋屈的到底是誰?
在越來越尖銳的對視中,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斯內普忽然警醒。
他過來的目的是跟梅莎和解,為什麼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又被梅莎影響到快要失控?
她故意的。
她想借機跟他鬧掰?
為什麼?
但——不管為什麼,斯內普不能讓梅莎在這個時候脫離與他、與艾琳的關係。他已經見識過梅莎睚眥必報的心性和越發圓滑的手段——當然,他並不認為這樣是罪無可恕的,如果是泡在蜂蜜罐子裡長大的人,誰會願意為了一顆糖去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