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 / 2）
阿難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見，即使他不能從狹隘的小院裡出來，即使他少見生人，但缺衣少食的生活，和偶然聽見的家族下仆的取笑議論，都清晰地告訴了他這個事實。他們有時候也用少爺指代他，語氣是輕蔑嘻笑的，少爺…？他這種人，也能稱得上少爺麼？孤身的幽禁，漏雨的牆角，飯食或半餿或少兩卻無處伸張，他活得像是府中一個被眾人遺忘的幽靈，一個不合時宜的存在。唯一能值得慶幸隻有，他們欺壓他，拿他尋樂子，卻不敢用暴行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們說，要他感恩戴德地歌詠老太君的善心。
老太君？阿難記得那乾枯的形如雞爪的手，綾羅綢緞和沉馥的熏香也壓不住的老腐的味道。「這就是那個孩子？」眉頭緊蹙，戴滿珠寶玉戒的手顫抖著捂著月匈口，身邊是貌美侍女們一疊聲的老太君保重身體，「可憐見的孩子，可惜了，怎麼說也是林家的血脈，留他一條命吧，以後……就叫做阿難，但願難能製煞…」所有人都贊頌著老太君的苦心，怒斥他是林家的不幸與煞星，隻有阿難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老太君眼中浮於表麵的痛惜下的惡意與漠然。
日復一日的角落裡的生活，年復一年的被忽視被遺忘的時間，足以令阿難在他們言語的細枝末節處拚湊出事情的真相。
預言…林氏雙子…善惡同臨，福禍相生…原來，他也是有父有母的，原來，他就是那個合該受萬人唾棄的煞星。善心嗎……嗬…倒確實算得上是善心，可就算是養狗，狗也是會咬人的啊。
漏雨的牆角處生了綠苔，如果不是那一天…如果不是那一天…阿難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在在陰潮處苟活與等待機會狠狠撕下林家一塊肉中度過。
「前麵的是什麼院子，我怎從來沒見過？」清早，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嘈打破了平日裡的死氣沉沉，一道清澈還由帶有絲稚嫩的聲音響起。
「少爺，少爺，不過是廢棄的雜物院罷了，醃臢之地怎麼能髒了您的眼。咱們快走吧，前麵就是老太君的院子了。」下人連忙阻著，語氣強作鎮定卻不免泄了一絲慌亂。
慌亂？林聽晚的視線掠過下人額角不自知滲出的汗，原先不過是隨意一問，現下都染上了些疑惑。不過他雖年歲尚輕，卻是城中有名的早慧，隻先假作未留意，決心後麵尋到空來一探究竟。
舊木門發出一聲輕響，阿難並未在意。
「你好？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