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代母女的糾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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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從梁光耀家離開，浩浩盪盪來到了村廣場，聚集在大榕樹底下「開會」商議。
周嘉玲和李鴻泰走在後麵，為了顯得他們倆是真打算復婚，李鴻泰一路上都拉著周嘉玲的手。周嘉玲給李鴻泰生了兩個孩子，離婚之前已經是左手扌莫右手的兄弟關係，這會兒兩人都覺得十分別扭。
村裡的鄰居開玩笑地說，兩人可以去參加綜藝節目《演員的誕生》，說不定還能得個一等獎。
村裡的閒言碎語讓周嘉玲心裡堵得慌，她隻想早點拿錢走人，「李鴻泰，說不定老屋改造根本就輪不到你頭上，要不咱們還是先別去找梁光耀的兒子領結婚證，萬一到最後白領了，我還要扛上一個二婚的名聲，那我可就虧大發了，二婚居然還是同一個男人。」
李鴻泰昂著脖子，嘚瑟道：「同一個男人證明我優秀啊！」
「沒錯，但證明我眼瞎！」
「嘉玲，你別鬧了，有誰會和真金白銀過不去啊！」
「李鴻泰，年底我就準備和我對象結婚了，我可不想和你再有什麼關係。這要是賠償款的事情根本就是沒影的事情，我乾嘛在這裡陪你演這出戲？」
「嘉玲，你放心，我們家的老屋是村子裡麵最醒目的地方，肯定是要被進行改造的。你先別慌，咱們靜觀其變，明天看完工程的奠基儀式，如果這次老屋改造區域有咱們家，我們直接殺進民政局婚姻登記處，而且這回必須找梁光耀的兒子梁曉陽給咱倆親自辦證。」
周嘉玲一臉納悶地問：「為什麼非要找梁曉陽給咱們辦理結婚證？你這到底是搞哪一出啊？」
「嘉玲，你讀書太少，不懂不奇怪。曉陽見到我們領證回去肯定會告訴他媽，王珊琴回村一說，咱們復婚的事情不就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嘛！有時候話不能靠自己的嘴巴傳出去，從別人的嘴巴傳出去更有信服力。我們拿著兩張紅本本村裡到處顯擺，那夥人隻會更覺得咱倆在演戲。」
周嘉玲覺得李鴻泰的話有點道理，兩人一路手牽手回去仔細合計去了。
劉青霞這兩天好不容易接了一單業務，這會兒在自家的小廠子裡麵裝喜糖盒子，周國峰過去幫忙被劉青霞嫌棄笨手笨腳趕了出去。
周國峰倒是挺樂意被劉青霞當個廢物，他壓根就不想跟她一起乾活。這個女人不解風情，每天就知道販賣焦慮，說完女兒在杭州日子過得拮據，又開始說三十幾歲的兒子因為在北京買不起房子，被女人甩了一次又一次。
周國峰覺得這關他什麼事？國外人都是把孩子養到了十八歲，就讓他們自力更生了，他還勒緊褲月要帶多供了他們幾年。自認為作為一名父親已經仁至義盡了，兩個孩子在社會上混不出來，那是孩子自己的能力有問題了，別總把責任甩給父母。
周國峰日思夜想的人是女神梁心，昨天看見她被梁光耀和陳阿嬸攆出朗村，他的心都在滴血。礙於村裡人都在現場，劉青霞那個悍婦也在場，不然那一刻他真想拉著梁心的小手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
回到家中，關上房門的周國峰躺在床上點開了梁心的微信頭像，發去了三個字，「在乾嘛？」
梁心正在湘菜館端盤子，她和老板娘說好了，乾完今天最後一天就不乾了。老板娘沒多挽留，畢竟服務員這一行的流失率一直都很高。
梁心收到舔狗周國峰的微信，原本是不高興搭理他的，但想起他手裡有投票權，耐著性子發了一段語音：「阿峰，我和飯店老板娘已經說好了辭職，等我回去把清遠安頓好了，我就帶著一峰回朗村。阿峰，我回到朗村以後還要多依仗著你照顧，你在村裡待了這麼多年，說不定大家都會賣你一個麵子。
我媽和大哥大嫂真要是不給我那筆賠償款，大不了就按照村規進行全村投票，到時候還希望你能幫我多說些好話，讓村裡人都給我投一票。阿峰，先謝謝你，有情後補。」
梁心故意將最後四個字拉長了，語氣之間柔軟如同一朵雲，周國峰聽得心都融化了。
「心心，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待會兒我就去找村裡幾個跟我玩得好的兄弟都通個氣，讓他們到時候都給你投上一票。你那邊安排好了趕緊回來，我明天在村頭等你。吃龍船飯那天村裡人都在，我不好幫你說什麼，你媽和你哥又都在氣頭上。別擔心，回頭我也去幫你勸勸他們，畢竟你們都是一家人嘛」
梁心一臉笑意地掛斷了電話，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眼神裡麵卻透露出了勢在必得。下班時間一到，她摘下身上的圍裙，找老板娘領了工資就帶著一峰回到家中。
回到家推開門，她看見吳清遠像一隻甲魚四平八叉躺在地上哀嚎，趕緊上前攙扶他起來。
吳清遠自從雙腿殘疾，身體逐漸發福水腫，梁心努力了幾次都無濟於事。好在一峰懂事孝順，進屋看見爸爸摔倒了，上前幫著媽媽一起將爸爸挪到了輪椅上。
吳清遠坐在輪椅上，氣喘籲籲地瞪著這對母子，怒罵道：「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是個廢人，你們想看我的笑話是吧！梁心，我用不著你可憐我，咱們明天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我的殘疾人一級證書已經申請下來了，以後我拿著那點錢養活自己還是夠的，你們要回朗村就趕緊滾！」
梁心知道吳清遠不願意自己回朗村，所以才發這麼大的脾氣，於是耐著性子安慰道：「清遠，聽話，從明天開始房東會負責你的一日三餐，我已經把你的夥食費都交給房東了，他一天隔一天回到家裡打掃一次衛生。明天一早我和一峰就回朗村要錢，等要到了那筆錢，咱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我大哥房子的賠償款我可以不要，但我爸留下來的老宅改造的賠償款必須有我的一份。如果這次我能多要點錢回來，我們找個郊區的樓盤付個房子的首付款，以後咱們在廣州也有家了，再也不用四處漂泊。
到時候我再給你買個電動輪椅，你不是一直都想自己能出門逛公園嗎？等咱們有了錢，我就給買一台。到時候我在家附近重新再找個飯館打工，清遠，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梁心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吳清遠心中卻在暗笑。他一邊聽著梁心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以後的幸福生活，一邊目光陰鷙地看著一旁正在玩奧特曼的吳一峰。這幾年吳一峰的五官長開了，越長越像那個短命鬼張學有，每次聽到吳一峰喊他爸爸，他都控製不住體內的怒火。
當年他出車禍，歸根到底的原因還是因為吳一峰。廠子裡麵有人說吳一峰長得不像他，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無名火，下了班一個人去小飯店自飲自酌了七八兩白酒，回家路上才出了車禍。
原本還想著采集吳一峰的頭發去醫院做個親子鑒定，因為車禍導致雙腿殘廢，他的計劃一直沒有進行下去。不過他敢肯定，吳一峰一定是張學有的遺腹子，尤其是那對眉眼實在太像了。
自從吳清遠在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從那以後看梁心就再也看不順眼了。
下午，嘉怡去村委會的路上遇見了梁茶，梁茶正在幫村裡的「老姑娘」六嬸修門窗。
六嬸在家中排行老六，最小的一個孩子，當初愛上了一個寒門子弟，男人後來到深圳打工找了個有錢有勢的女人拋棄了六嬸。當時六嬸已經懷了身孕，聽父親說男人已經在深圳舉辦了婚禮，成為了人夫，情緒激動小產了，送到醫院搶救，醫生說六嬸這輩子都無法成為母親了。
三年後六嬸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當初是去深圳打工了，但並沒有娶妻生子。進廠打工的第三個月，男人在車間意外出了事故離開了，臨終前的遺言就是不讓告訴六嬸實情。六嬸得知真相以後，這輩子決定為了心上人終身不嫁，如今已經快要年過花甲，靠著喜事窗花剪紙這門手藝自給自足。
梁茶修好了六嬸家的門窗，出門看見了穿著高跟鞋，拎著香奈兒包包，打扮精致的張嘉怡，她的一身裝扮與朗村格格不入，儼然就是大廠的高級白領。嘉怡見到梁茶繞道就走，梁茶從身後喊住了她。
「嘉怡，好久不見了，你這身打扮挺漂亮的。」
嘉怡聽出了一絲端倪，轉過身，目光故作鎮定道：「謝謝，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去村委會找村主任對接明天的項目奠基儀式。」
梁茶看著高冷的嘉怡，感覺到了嘉怡與自己之間已經有了深深的鴻溝。
「你在村裡工作，穿高跟鞋不太方便，建議換一雙平底鞋。你如果沒帶鞋，我明天去鎮上幫你買一雙。鎮上沒什麼大牌子，都是那些老掉牙的老品牌，你要是嫌棄也可以網購。」
「好，謝謝你的提醒。」說完，嘉怡便繼續往村委會的方向走，半路卻在朗村的青磚石板路上崴了一腳，差一點摔了一跤，好在被身後的梁茶一把摟住了小月要。
嘉怡有些惱羞成怒，質問道：「你乾嘛跟蹤我？」
梁茶笑了笑：「我沒跟蹤你，我們公司就在前麵，不信你跟我去看看。你的腳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嘉怡這才作罷，「我沒事，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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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茶定定地望著一瘸一拐的嘉怡，眼神裡麵難以掩藏那份意難平，阿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嘉怡姐真好看，腿歪了也好看，我好像聽見了某人的心跳聲哦！」
梁茶一腳幾乎快要踹在了阿傑的屁股上，好在阿傑已經有了預判能力，提早就跑開了。
嘉怡來到村委會，看見了村主任梁水根，梁茶的父親。
梁水根見到嘉怡，叫人泡了一杯陳皮茶，「嘉怡，先喝點茶，你的腳怎麼了？」
「叔，我沒事，剛才不小心腳崴了一下。」
梁水根看著嘉怡亮閃閃的高跟鞋，笑了笑：「嘉怡，村裡都是青磚石板路上，有些地方還有爛泥路和石子路，你在村裡工作要備一雙球鞋才行。接下來你要挨家挨戶走訪村民，穿著高跟鞋實在不方便，今天這不就崴腳了？沒事吧，我去讓人給你買瓶跌打扭傷油擦擦吧！」
「叔，真不用，我是來和您報道的。昨天吃龍船飯的時候人多，想著今天來報道，沒想到崴了腳。」嘉怡已經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叔，明天的項目開工奠定儀式，一些細節我和您一起對一對。你覺得不適合的地方，或者不夠到位的地方，您可以和我提出來。這是我做的T，請您先過目。」
梁水根看著嘉怡的蘋果筆記本電腦，與自己辦公室那台破舊不堪的電腦比起來，簡直一個傻瓜台式機，一台高科技電腦，關鍵還沒有鼠標，使用起來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兩人對接了接下來的工作事項，一個多小時後過去後，嘉怡的手下劉婷婷和王正豪來村委會報道了。梁水根看見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光鮮亮麗來到了朗村，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平時村裡的年輕人很少，基本上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村民。最近隨著梁茶回來，朗村好像掀起了一股年輕人的風，阿傑也回來了，現在嘉怡也回來了，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小劉和小王，梁水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人老了就喜歡年輕人身上的那股子活力四射的勁道。
小劉和小王都不是朗村人，兩人需要租房子住。梁水根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要求，兩人說隻要環境衛生，二十四小時可以洗澡，房東可以提供廚房給他們使用就行了。他們這次來朗村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知道朗村和城裡不好比，一日三餐點外賣一定是不行的。
梁水根想了半天，出去打了個電話，就領著小劉小王和嘉怡來到了六嬸家。
六嬸正在家裡剪囍字，紅色的窗花鋪滿了院子，溫馨的小院子顯得十分歲月靜好，喜氣洋洋。一張實木桌上擺著茶具，茶壺裡麵煮著香氣撲鼻的普洱茶，裡麵放了百年陳皮。六嬸看見村主任帶著三個年輕人來了，放下手裡的活上前迎接他們。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六嬸，她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太冷清了，家裡空閒屋子又多，一直托我幫忙出租出去。村子裡麵旅遊業沒有發展起來，哪有人來村裡租房子，這不你們來了，以後你們一人住一間，單間大床房。」
劉婷婷已經被眼前的鳥語花香的小院子深深吸引了，王正豪看見院子裡麵一隻小花狸貓和一隻小土狗，興奮道：「六嬸，您這裡很幽靜，像是一幅歲月靜好的油畫，我太喜歡這裡了。」
「六嬸，我也好喜歡這裡，感覺像是世外桃源一樣。哇，六嬸，您簡直太小資了，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貓狗雙全，一間小院子，茶具齊全，每天圍爐煮茶，做自己喜歡的事業。」
梁水根哈哈笑道：「嘉怡，他們兩個嘴巴像是抹了蜂蜜，現在年輕人的情商真高。有你們這兩個小甜嘴陪著，你們六嬸以後不會覺得寂寞了。采芸，你帶兩個孩子先去看看房間吧！」
「好，你們坐，桌上有茶，你們自己倒著喝。」
劉婷婷和王正豪跟在六嬸的身後，院子裡的小花狸貓和小土狗跟著他們三人轉。兩人都來自城市，難得來到農村看哪裡都是新奇的。六嬸帶他們看了各自的房間，劉婷婷搶先選了一個東南角的房間，全天太陽照射時間最長。王正豪的那間屋子采光也不錯，房子的西南角，僅次於東南角，都是開間朝南的房型。
六嬸看著兩個年輕人，俊男美女的長相，看得心生歡喜，「兩位怎麼稱呼呀？」
劉婷婷甩著大馬尾辮，大眼睛大嘴巴高鼻梁，長相和性格一致，活潑開朗的社牛性格，「六嬸，我叫劉婷婷，江蘇人，在公司大家都叫我小劉，英文名叫薇薇安，您就叫我婷婷吧！」
「小夥子，怎麼稱呼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