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來了（1 / 2）
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扭曲，頓了一頓，說：「你若死了，爹一定不會放過我。我雖然答應了娘，但本來就打算等爹歸天再下手不遲。」語氣強硬，卻帶了一點兒難以言傳的猶豫。當年小雲淵靜靜的站在院門處，看著小雲綺紅通通的小臉，小巧的鼻子，黑白分明的靈動的眼睛，還有笑得彎出漂亮弧度的小嘴兒，突然有了一點被震住的感覺。這個陌生的妹妹……他真的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她，她看上去似乎挺可愛的……
原來如此，希望的泡泡灰飛煙滅，她沒有聽出什麼猶豫，隻知道他同莫夫人一樣恨她入骨，這樣的憎恨是最後一擊。她覺得雙腳似乎有些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微微晃動了一下。自父親去世後，每一個人都判定她應該一死以謝天下。什麼都不懂的一個嬰兒姑且不論，她在世上活過十七年竟然沒有半點價值讓人憐惜嗎？
清晨停住的雪不知何時又飄飄灑灑的下了起來，落在頭發上，落在衣裳邊。四野無人，周圍靜到極點，隻聽得冽冽寒風，枝搖草動，寂寂落落，清清冷冷。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莫雲淵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抬手，拔劍，轉眼間劍尖已指著她的心髒，動作一氣嗬成，卻在她月匈前三分處凝住。雪光映照下劍鋒寒光閃爍，對她來說這大概是天下最冷最利的一把劍。她睜大眼睛盯著它，眼神卻空空茫茫。
劍尖顫抖起來，是它主人的手在發抖。莫雲淵麵冷心硬，否則當日也不會一掌打她落水。但是再次對做了自己十七年的「妹妹」下殺手……這樣的一刻，麵對似乎魂飄天外、絲毫不想抵抗的莫綰顏……
雪花飄落四周，他不知怎的又想起許多年前，同樣是雪花紛飛的日子，莫府花園裡肉嘟嘟的小女孩，那雙望著自己靈動秀麗，充滿信任的眼睛，那一刻，他真是很高興有這樣一個妹妹的……
就這樣死在這雪地裡嗎……綰顏也在想。一死就天下太平，兄長可以拋開重負去生活，莫夫人也瞑目九泉，她的女兒—蘇姑娘更可以和高霖澤成就眷屬……
心髒處傳來劇痛，忍不住低頭去看，但劍尖還在三寸外……果然是沒救了，僅僅是想一想高霖澤同別人成就眷屬就會有這種反應，短短兩個月自己就陷落至此了嗎？為什麼偏偏蘇蘭馨是「莫雲綺」呢？天下這麼多人，她唯一不能麵對的便是蘇蘭馨……還是死了吧！與其真的讓她麵對那一日……
不能再拖了，莫雲淵握緊劍，手背用力過度而青筋盡露，閉一閉眼，心中晃過母親死不肯瞑目的神情，咬緊牙，長劍猛然送出！
「鐺！」衣帶一緊，天地在眼前搖擺後退，她被人拎起退後了四五丈遠。雙腳再次著地，視界終於清晰時，她首先看見的就是滾落在地的莫雲淵跳了起來，與自己一樣滿身泥水。地上還有一柄斷成兩截的劍。
「瑞王爺！」莫雲淵怒喝。
綰顏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氣息早已讓她熟悉到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