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1 / 2)
車內氧氣因他靠近而變得愈發稀薄。
路梔本還靈敏的思維係統一瞬間清空,唇上的觸感稍縱即逝,輕得像片羽毛,後背卻撩起大片滾燙的火焰,灼灼地炙烤著她的皮膚。
她感覺到什麼正源源不斷地從身體裡流出。
麵前的人甚至還好心提醒她:「呼吸。」
一瞬間靈魂歸位。
呼吸功能恢復運轉,她好像醉氧,又怕自己看起來太過異常,隻能竭力維持鎮定,「你……我……」
親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說話啊?
不是,說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親嘴啊?
傅言商看著她。
半晌,路梔憋出一句:「你……解鎖。」
「沒鎖,」他說,「剛剛那鎖的是窗戶。」
「…………」
她悶著頭一把拉開車門,光速跳下車去,為什麼這麼涼快的天氣,車外的氧氣也沒有絲毫好轉,還是這麼悶人?她抬手扇風,抬頭又看到樹葉正在風裡嘩嘩作響。
……
路梔踢著樹葉往前走,滿腦子亂七八糟。
十秒後,身後傳來聲音:「走反了。」
她正準備折回去,就這停步的空當,男人已經三兩步邁過來,跟她並肩:「不過繞一段也能到。」
「……」
她嘟囔,「你不早說。」
他聲音依舊散漫:「你指哪個?」
話題又被繞過來,她不變應萬變地裝死,在腦子裡開飛機。
傅言商:「我剛沒有凶你,隻是你說起獎勵,我在想五分鍾之前你很愛看的那對情侶,好像獎勵的就是這個。」
她一瞬間停步,恍惚地看著他。
所以,你該不會覺得我是在索口勿吧?
為什麼呢?怎麼會呢?那我的出發點是什麼呢??
我對你的肉體垂涎欲滴??
她啟了啟唇,好半晌,這些話以他們現在的關係當然是沒法說出口的,她哽了一下,這才憋出一句,「我哪愛看了……」
空氣靜默了會兒,這條林蔭路有不少麻雀停歇,啁啁啾啾地填補二人之間沉默的空白。
他又在某個時刻開口,像是想了一會:「至於你在我身上看到的,讓你害怕的那些……氣場?」
他說,「應該因為我是融盛的總裁,需要有裁決力和威嚴,才能讓員工服從和信賴,這兩年我工作比較多,大概習慣在這種狀態裡,沒法很快地切換到丈夫的角色,需要你給我些時間。」
他這是在……解釋嗎。
她鼓了鼓嘴,說了聲噢,「所以你思考的時候,就會是那種表情?」
「嗯。」
「夫妻生活剛開始,確實需要一些時間磨合,後麵如果有哪裡你覺得不舒服,也可以隨時告訴我。」頓了頓,他說,「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難相處。」
她眨了眨眼,餘光看到那扇熟悉的拱門越靠越近,薔薇花下,一隻蝴蝶煽動翅膀。
傅言商:「你沒什麼想說的?」
「啊,」她忽然反應過來,抬起來,想了想,又認真地說,「哦,我性格挺好的,應該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
隔了一會兒,瞥一眼他的神色,好像確實沒剛剛那麼讓人害怕,或許是心理作用使然,她小聲探:「你會打人嗎?如果我和你吵架,你會不會打我?」
傅言商不知道她怎麼會問這種話,活到現在,她是第一個。
但他還是開口解答。
「不會,」他說,「從我記事起到現在,應該還沒有打過架,不過如果是angry sex之類的話,在我這裡算作情趣,不計入討論範圍。」
他有張非常衣冠楚楚的臉,即使說這麼風流的話題,也是一本正經的神色,路梔心說我不應該想歪的——但是這個話題好像本身就挺歪的。
路梔沉默半晌:「我沒問你這個——」
「那當我答附加題了吧。」
路梔:?
*
祖宅內安靜,等他們上了三樓,路梔才發現,老頭子正在練書法。
傅誠有間非常講究的書房,正正好好的西北方向,從窗戶看出去就是大片湖泊,瓷器藏品在光下泛出溫和的色澤,整麵的白牆上,隻擺有一副「寧靜致遠」的字畫。
老爺子正背對著她在練書法,穿一件白色的長褂,背影很是雋雅,她走近去看,墨香濃鬱中,紙上落筆遒勁,赫然正是四個大字——
真他媽煩。
路梔:?
身後傳來腳步聲,傅言商對內容顯然並不意外。
「現在知道他為什麼擺這麼多寧靜淡泊的字畫了?」他道,「人都是缺什麼想什麼。」
傅誠哼一聲,「我缺孫子。」
「你跟蔣峪說把我這幅字裱起來,我帶小梔到家裡麵轉轉。」
傅言商瞥一眼:「這東西還得裱?」
「怎麼了!這麼精美的字畫不值得裱嗎!」
……
傅言商去躲清閒,路梔跟著老頭子身後,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四個大字到底能掛在哪兒」,導致傅誠跟她說了好幾句話,她才反應過來。
傅誠:「你們最近怎麼樣?」
路梔眼觀鼻鼻觀心,雖然實際情況是八字沒有一撇,但她還是配合道:「挺好的。」
前幾天我還看他洗澡來著。
傅誠長長地嗯了聲:「走吧,帶你去他的書房看看,他是16歲出國,在這之前的人生基本都是在這裡度過的,包括他24歲回國之後。」
「他自己是朝前跑、不愛記錄的人,我拍了不少照片,都放在相冊裡。」
一個書房,整個少年的青春期。他們現在的關係是能看這種的程度嗎?
路梔稍有懈怠,這會兒恍惚了一下,說:「是不是太私密了?」
「私密?」老頭子一瞬間目如火炬,「什麼私密?這私密嗎?」
「……」
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漏嘴了,路梔連忙開口想補救,但為時已晚。
傅誠一擺手:「我就知道!你們這半年肯定沒怎麼培養感情!」
「就他這油鹽不進的性格,人姑娘在宴會上看到他,挑了個時間說要來家拜訪,我就在隔壁一會兒沒看著呢,他讓蔣峪跟人說不用來,就說他死了,不是,就他這樣的,他能會什麼??」
像他會說出來的話。
路梔低頭掩蓋,傅誠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