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竹荷急忙出門。
甄青鸞放好貓窩,也追了過去。
一路上,來報信的村人,不斷焦急說道:
「我看幾個衙役,押著你家的,往田邊牛棚去了,說是傳來了疫病,要殺牛呢!」
殺牛?
甄青鸞知道古代殺耕牛是大罪,這都敢殺,必然是大事,頓時腳步急切。
越近田埂,越遇到許多人,皆是神色惶恐,被牛的疫病嚇得不輕。
到了田埂邊,卻見四五個身著藍布係紅月要的衙役。
而那位淳厚樸實的梁有春,被兩個衙役押著,跪在牛棚旁。
連連哀求:
「不能殺啊,大人!」
「大人,這是我夫家。」
竹荷驚慌撲過去,連忙跪下,仰頭問道:
「不知是出什麼事,大人要抓了他?」
主簿帶著衙役過來,撫須怒斥:
「你這耕牛,患了交腳風!我們要按律處置,他還敢阻攔。」
原來,梁有春拿了錢去找牛醫看病。
牛醫到了牛棚,觀察耕牛症狀,便覺得不妥,立刻上報了縣衙。
主簿問清狀況,立刻帶著衙役來了。
主簿站在牛棚旁,眉頭緊鎖。
「隔壁張家村就是因為這病,死了十數頭耕牛。想讓村裡的牛活過春耕,就得殺了你們家的病牛。」
梁伯即使被衙役押著,也是拚著一條命哀求。
「老爺,這牛不能殺啊!我家還要靠這畝薄田吃飯,還要給兒子送糧。」
「我兒是鴻關虎豹營的兵,他要糧守城的!」
「虎豹營的兵又如何?」
主簿自然知道梁有春家裡有兵,「你兒子入虎豹營,已經按律免了你們稅賦。但是你瞞報疫病,按律當罰二十大板,要是阻攔殺牛,按律當斬!」
「等等!」
喊打喊殺,甄青鸞都看不過去了。
她近了幾步,終於見到那頭病倒臥地的大黃牛。
牛頭拴在棚邊,病牛生無可戀仰起頭,雙腿相交的趴在地上。
「誰是牛醫?」
她氣勢驚人,環視這些陌生麵孔。
牛醫下意識回答:「我。」
甄青鸞找到正主,立刻問道:「既然你是牛醫,你又憑什麼症狀,說它患的是交腳風?」
忽然一問,牛醫愣神。
隻見甄青鸞細眉如黛,膚白勝雪,活脫脫貴家養出來的深閨大小姐,偏偏一身布衣,來這田間地頭質問他?
這危急關頭了,牛醫竟然一言不發。
甄青鸞皺眉斥責:
「說不出症狀,你就是誤診,是庸醫!按律又當如何處置?」
甄青鸞言辭激烈,牛醫頓時怒了。
他指著耕牛說道:
「我看這牛長跪不起,後腳相交,按《牛病論》說,應當是患的交腳風。這病必須得用鳥蛇、乾蠍做藥引,熬出治病方子,否則會一頭接一頭的染病,直至死盡全村的耕牛為止。」
甄青鸞也上過牛病課,卻沒聽過什麼《牛病論》。
但從她學的《牛經》來看,所謂交腳風,確有其事。
不過,牛患交腳風,患的是伊氏錐蟲病,和眼前這頭牛一臉忍痛不起的症狀相去甚遠。
甄青鸞又問:「既然有方子可以治療,為何要殺?」
牛醫更是痛心疾首。
「雖然有方子,但你不知道這藥引有多難得?」
「藥引所需鳥蛇是風乾的烏梢蛇,放在定州的濟仁堂,也買不到三兩。而乾蠍得是西北乾位赤紅的陽剛活蠍,還要取毒晾曬,十日半月才能入藥。」
牛醫說起藥方,吹胡瞪眼。
「就算千辛萬苦熬製出了方子,這交腳風也難以治好。所以我們才要將病牛殺掉焚毀,以免傳染更多的耕牛!」
「哞——」
【疼啊、疼。】
黃牛的叫聲,低沉直白。
一雙渾圓的眼睛,噙著痛苦的淚水,在眼眶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顯然是聽明白了,這群人帶刀而來,要殺它!
甄青鸞再是不想惹麻煩,也不可能眼睜睜見到一頭大黃牛無辜被殺。
她彎月要鑽進牛棚,「等我看看。」
主簿見她擅自繞過衙役,立刻大喊:「哪裡來的村婦?」
竹荷跪稱:「這是我遠親,名為甄青鸞,她自小學醫,能治畜生之病。」
「知明洲的大人們請她去過好多次,治好了大人們的愛寵!」
亮出了知明洲,主簿眼神遲疑,臉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