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一中的綠化是出了名的好，午後的陽光灼熱又刺眼，微風卷來層層熱浪，林堯和俞瑞洋走在濃密的樹蔭下，後者還在拿手機給人發消息。
「怪了，怎麼一出食堂人就不見了。」
林堯懶洋洋地將校服外套搭在肩膀：「去校門口文具店了。」
「哦。」俞瑞洋將剛編輯好的文字刪掉，又重新敲了一串：「那我讓她給我帶盒筆芯。堯總，你有什麼要帶的嗎？」
他說完，見林堯一臉困倦地朝自己看來，笑嘻嘻地說：「給你帶個枕頭？」
「滾。」
林堯言簡意賅。
「那一起去前麵小賣部買瓶水？」俞瑞洋提議：「然後去班級補會覺？」
雖然學校離小區不遠，但這會已經快一點了，一來一回也沒什麼睡的必要了。不過林堯也不太想回班級，可想而知班級這會有多少人在補作業，刷刷刷全是筆落在紙上的聲音，吵也能把人吵死。
林堯正思考著不然還是直接翹掉下午的課回家補覺，一抬眼就在不遠處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俞瑞洋顯然也看見了對方：「嗯？那不是學神麼，他這個點去學生會有事啊……哎？堯總你乾嘛去！」
林堯三步並兩步，舉起手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我去補覺。」
合海一中財大氣粗，給學生會裡的重要成員都配備了一間辦公室，林堯高一時來過一次，記得裡麵有張床來著。
付清川才拐進樓道用鑰匙開門，肩膀就搭上了一隻手。他抬了下眼皮微微側目，很細長的一隻手，指甲修剪的很乾淨，指尖還泛著微粉。
「別回頭，開門。」林堯低著聲音，用另一隻手頂在付清川後月要。
付清川：「……」
辦公室空調開得很足，甫一開門就擊潰了暑熱。林堯滿意地喟嘆一聲，目光在室內搜索一圈，果然在記憶中的位置找到了一張折疊床。
「借你床睡一覺。」
一進門林堯就鬆開了付清川，他走上前利索地將折疊床展開，才回過頭去詢問對方的意見：「行吧？」
這間辦公室雖然是主席辦公室，但由於付清川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次，所以已經默認可以被其他成員使用。他今天過來也隻是拿回上學期丟在這裡的輔導書，沒想到會碰上林堯。
至於那張折疊床，也是學校統一配備，付清川甚至沒用過。他在抽屜裡找到輔導書，回頭過，說：「我得走了。」
林堯「嗯」了一聲，已經躺了下來：「我回頭給你鎖門。」
聞言，付清川在原地站了一會。他見林堯就這麼躺在光板上，蹙眉想起了什麼，又說：「那邊櫃子裡應該有張軟墊。」
懶得管這些。林堯擺擺手，他現在困的要死，隨手將校服卷了幾道枕在後腦，眼睛已經閉上了。
午後的校園格外安靜，隱約有風搖動樹葉的聲音順著縫隙鑽了進來。在林堯就要睡著之前，他又聽見有人很輕地拉動坐椅，沙沙翻動的聲音格外助眠，很久又翻動一頁。
十分鍾後，幾道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哎，剛開學就好忙。聽老班說這周就要安排開學測試，上學期穿插這這學期的知識點，我都沒預習過，沒底。」
「你還沒底？每次考試前你都這麼說，最後還不是穩進年級前五十。」
「運氣好而已。」
付清川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抬起頭。兩個戴著學生會袖章的男生在門口停下，估計是沒發現辦公室裡麵有人，拿出一串鑰匙推開了門。
「是哦，你運氣好，等會給我壓兩道題唄。」
「行。我們順便在主席的桌子上滾個幾圈，沾點學神的祥瑞之氣。」
「主……主席？」
走在前麵的那個男生剛進門就停了下來，他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你今天在啊。」
付清川點了點頭。
「哦抱歉抱歉。」戴著厚厚眼鏡的男生撓了撓頭發，可能是前一秒正說著要在桌子上滾幾圈，下一秒就撞見了本尊，有些不自然地說：「我們是想借著午休時間來這裡學習下，你在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
付清川：「抱歉。」
「沒有沒有，這本來就是你的地方。」男生連忙擺手，他剛想繼續說些什麼，餘光瞥見辦公室後邊的折疊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視野盲區的緣故，他隻能看見一雙腿，主人鞋子沒脫，是經典款是空軍一號，鞋邊微微有些泛舊。
鞋子有點眼熟，總感覺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好奇心作祟，他剛欲往前看一眼，隻是還不等邁步，付清川又抬起頭看向了他：
「還有什麼事情嗎？」
付清川的聲音很淡，幾乎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溫和的。但說不上為什麼，男生總有一種他不是很耐煩的錯覺。
「沒。」
他擺了擺手，收回目光：「我們走了，主席你繼續忙。」
等人走了之後，付清川將手邊的輔導書合上，才回過頭就看見少年眉頭微蹙著，可能是被剛剛的對話吵到了，哪怕閉著眼，臉上也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愉，就連嘴唇也微微繃著，一副隨時都會暴起打人的模樣。
但付清川的目光卻落在了林堯的眼角，無端想起了在便利店門口的那個夜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到室內重新陷入安靜後，林堯蹙著的眉頭才又緩緩地舒展了起來，冷凶的眉眼也因此重新變得艷麗。
付清川看了眼手機時間，剛準備點進去班群消息，學生會副主席欒彬的消息發了過來。
[欒彬：我聽人說你今天回主席辦公室？]
[欒彬：因為你之前不怎麼過來，所以部裡有時候有人想找自習的地方，我就直接讓人過去了。]
[欒彬：怎麼？甩手掌櫃終於不打算甩手了嗎哈哈，你之後會經常過來嗎？]
看到這裡，付清川食指在拇指指腹上摩挲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看了林堯一眼。
少年在此刻剛好翻了個身，麵朝著他，微長的頭發被冷風微微拂動。應該是在做夢，隱約幾聲囈語，付清川仔細聽才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