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縱是相見應不識（1 / 2）
「慢慢靠近，一點點貼近，你的心」顧芝芝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劃了手機設定的鬧鍾。昨天師父下了一個指令，要她今天上午8點半左右到A區法院領裁定書。她家離A區法院大概一個小時路程。
「我起得可真早啊！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吶！」顧芝芝撐起身來，打開小台燈，靜坐在床上，暖黃的燈光映襯著她瘦小的臉頰，大約5分鍾後走出了臥室。其實她時間觀念很強，靜坐也是因為她有低血糖，剛起床不能馬上起身，否則兩眼一黑加劇頭暈，家裡就自己一個人住，得照顧好自己。雖然經常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但是每每遇到工作，她的早餐就成了午餐或者下午茶。
顧芝芝收拾好放在書桌上那一遝案卷卷宗，放入手提袋，裝好筆記本電腦，隨後下了樓。
「芝芝啊，早上好。你今天要吃什麼？」包子鋪的張阿姨熱情地招呼著，顧芝芝最喜歡的就是張阿姨家的卷筒粉。不似別家的店，這家卷筒粉皮薄餡多，餡料很香，關鍵是有她家的靈魂醬料。顧芝芝常吃的是胡蘿卜肉和玉米肉餡的卷筒粉，再淋上2勺辣椒醬油汁，還有1勺番茄汁，實在是實打實的滿足。
「張阿姨早，今天有點趕，就不吃老三樣了！我需要打包一杯玉米汁和一個酸菜包。」顧芝芝甜甜地笑著應道。
「好的，芝芝，打包好了。」張阿姨拿給了顧芝芝，「阿姨，您先忙，我下次再吃卷筒粉。」說著顧芝芝用手機掃了付款碼，就提著大袋小包出了小區大門口。看著小區附近逐漸熱鬧起來，家長們帶著小孩們吃早飯，小學生和熟悉的同學邊吃邊聊天，有的還拿著一些收集的卡片，歡聲笑語顧芝芝覺得很溫暖，因為她喜歡的就是這樣人間煙火氣，不冷，且有關懷的溫度。小區對麵就是B區小學，時不時就會傳來學生讀書或者校園上下課的鈴聲。
穿過人群，顧芝芝找到了在停車位陶瓷綠的小車子。顧芝芝把案卷和電腦手提袋放到副駕上，喝了幾口玉米汁。打開音樂，啟動車子，觀察著周圍路況，小區附近是小學，人流大，自然車流也大。
一個小時的路程，顧芝芝聽著歌，心情自然地好起來。顧芝芝之前也看見有些同事喜歡在早上放新聞聯播，顧芝芝雖然也喜歡時事政治，但是她並不會一大早就去關注，碎片化時間雖然有利於學習，但是不利於她這個早九職場打工人放鬆心情。因為一旦開展工作，她就根本沒時間休息。音樂是治愈心情的良藥，當顧芝芝遇到喜歡的音樂時，就會一次一次地循環聽著，陷入沉思。
顧芝芝早上7：45到達A區法院外麵的停車。說到這個停車位，還是之前顧芝芝來法院換了3次導航路線才發現的。A區法院兩邊沒有停車位，時不時會看到有停在兩邊的車被貼罰單或者拖車。顧芝芝之前被拖過一次車，那時候是陪她的師父去醫院做檢查，停在某中學附近停車位，顧芝芝是新手，沒有注意到是限時停車。直到帶著師父出來後，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車，也沒收到短信和電話，師父笑話她沒看地上的線，未注意到有限定時間停放車輛。顧芝芝後麵恍然大悟，並長了記性。她會放一些拿回家的辦公案卷和文書材料在車上，為了不耽誤事，自第一次被拖車以後，她便決心做遵紀守法好公民，不會成為違停亂停的漏網之魚。
顧芝芝停好車後，拿起她裝著證件和幾份文書材料的單肩包，向法院門口走去，她步子很小，但頻率快。雖然今天是周五，人應該也不會太多，但是她還是得抓緊時間。
A區法院大門兩側種了幾棵儀花，現正值花開，粉粉白白的花瓣偶爾隨風起舞，在藍色的天空映襯之下，格外美麗。顧芝芝微微抬頭，輕輕地伸手，幾片花瓣飄落在她的掌心，隨後淺淺地笑了。
「今天運氣真好，人挺少，竟然排在第七個。」顧芝芝心裡暗暗贊道，前幾天來，一大早都排了長隊。
很快，8點到了，法院的安檢通道打開。顧芝芝拿出證件核驗後走了通道，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階來到了一樓右邊的服務中心。排隊取號後撥打了書記員辦公電話，此時電話占線中顧芝芝掛了電話，打算10分鍾後再撥。
師父其實隻交代了顧芝芝來領裁定書，但是顧芝芝想到有幾個案件委托人需要了解具體執行進度，於是取了號。服務中心效率挺快，不一會兒就輪到顧芝芝。顧芝芝淺淺笑著拿出證件材料以及準備好的文書資料，向綜合辦理的法官谘詢。
綜合辦理處的李法官笑道，「顧律師，還好您這次隻問了3個案件，我還記得上次您拿材料來問了40多個案件，查得我手都抖了。」
「實在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李法官。上次因為是係列案剛分案，查了以後才能知道哪位主辦法官辦理，也好給委托人安心。」顧芝芝微微笑著說道。
「也是，你們案件多。」李法官笑著點點頭。李法官態度親和，綜合辦理業務能力很強，很多辦事群眾都誇。因為準備充足，溝通順利，顧芝芝沒多久就結束谘詢，和李法官道了謝謝後就離開綜合辦理處。
顧芝芝走出服務中心門口，在左邊台階處再次撥打了昨天預約的書記員電話，這次電話順利地接通了。
「您好，黃書記員，我是xxx案案件代理律師，昨天和您預約了今天上午8點半左右來領裁定書，現在我在服務中心門口。請問現在方便領取嗎？」顧芝芝溫柔地說道。
「顧律師，我在5樓，您可以上5樓來找我，在樓梯口就行。我一會拿給您。從服務中心就是您出門後右手邊進。」書記員回答道。
「好的，謝謝您。我現在就上去。」顧芝芝禮貌地等對方掛了電話。右轉看著長長的樓梯，苦笑起來。因為這幾層不是法庭，所以沒有直達電梯，電梯是在另外一頭。這意味著顧芝芝得靠自己的腳力走上5樓。
「還好剛才喝了幾口玉米汁。」顧芝芝在爬樓梯途中還在給自己加油鼓氣。現在是5月初，還未入夏。顧芝芝成功到了5樓後，耳畔旁邊的頭發絲微微有點鬆散，她理了理。顧芝芝有點低喘，扶著旁邊的樓梯扶手，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便輕輕放開手，再次整理好自己的儀態，耐心地等待著領裁定書。
A區法院屬於基層法院，人少案多是法院工作常態。顧芝芝大概等了十幾分鍾，書記員拿著裁定和送達走到了樓梯口。「顧律師，不好意思，久等了。」
「你們法院案件很多，也忙。謝謝您拿裁定給我。」顧芝芝禮貌地回應道。大概看了裁定書的內容，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從單肩包那裡拿出了筆，飛快地在送達回證上簽好了名。
「顧律師也帶了筆。」黃書記員道，「我也拿了筆來哈哈哈，果然是職業習慣。」
「是的，出門必備。」顧芝芝雙手把送達回證遞給了黃書記員，點頭微笑。法院的寶貝之一就是筆了，之前在服務中心簽字時有的法官還笑著說過。
「那我先回辦公室了，」黃書記員笑著道，「還有很多材料處理。」
顧芝芝笑著點點頭，「好的，好的，辛苦您了，您先忙，謝謝您。」
顧芝芝慢步走下樓梯。
與此同時，顧芝芝也聽到樓梯間響起的腳步聲，似乎是從樓下往上來。那是皮鞋踏台階的聲音，不沉重，甚至很有節奏感。
「」顧芝芝在樓梯拐角處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高大的藍色身影，心想，這邊樓梯有點小，正好夠兩個人行走，然後改變原本走在中間位置的路徑，往右邊挪了挪，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