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心碎了無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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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旭登時感覺糟糕,自己半夜的心血跑了。

但是他剛剛心思轉換,這個怪人就朝著駱駝的方向跑了過去。

幾乎隻是瞬間,他就追上了駱駝,並且將駱駝給重新帶了回來。

趙旭心裡贊嘆,這真是神乎其神!自己要是有他的一半本領,就回去殺石敬瑭和劉知遠,還有狗皇帝!

「我已經在普濟墳前殺了這些惡賊其中之一的李北九,祭拜普濟,」趙旭冷聲說道:「隻恨我打不過他們人多,否則,如此禽獸,剝皮抽筋對待他們,都是輕的!」

王若熙從來不知道趙旭還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她看著趙旭,正在想,那人問道:「你將你遇到普濟之後,直至到這裡的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給我說一遍。」

這人貌醜而心細。趙旭咽了一口吐沫,說:「我去喝……」

他隻說了三個字,那人扔過來一個水囊,趙旭解開囊口就喝,表現的一點都不對水囊裡的水質懷疑。

「我有心殺謝樂迪高雲翔為普濟報仇,但進不了太原城,但既然知道他們要去劫持王姑娘,我就先行一步到了娘娘山,伺機動手……」

這中間的經歷太過於曲折,這個麵容恐怖的人一直聽的很是仔細,而王若熙每每聽到驚心動魄之際,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啊」、「呀」、「哦」的聲音。

直到此時,王若熙才差不多明白了趙旭一直以來為什麼要不停的跑,也明白了他為什麼那會有心將自己送到綏州木家。

他救了自己,自己如今還在拖累他。

高雲翔、謝樂迪這夥人,真是太令人氣憤了。

「我們去太原,將普濟重新收殮,」這個怪人仔細問了普濟的葬身之地,將經書再次放到盒子裡,包裹好後直接背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前輩,我答應過普濟,要將經書送到龍泉寺的,」趙旭聽到這人說收殮普濟,心裡已經有些醒悟,不過嘴上將話還是要說出來的。

「讓普濟來送經書的,是我,」這人看著遠處灰黑的地方說道:「我是普濟的叔叔。」

「叔叔?」趙旭聽了對這人行禮,說:「前輩。趙旭有禮了。請前輩勿怪。我與普濟相識時間雖短,但情如弟兄,前輩既然是普濟的叔叔,自然也是我趙旭的叔叔。普濟給我說,他自小就在大悲寺裡,是個孤兒,前輩你……」

「是我將他送到大悲寺的,他那會還在繈褓之中,哪裡知道!」

這人說著,一晃到了這些斷壁殘垣的一個偏角,趙旭和王若熙對視一眼,跟了過去。

「這裡,曾經是我們的家。」

「家?」王若熙看看四周,心裡疑惑。

「不錯!這是我們的家,但是已經被毀了,」這人說著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全毀了!」

趙旭怕這個自稱普濟叔叔的怪人又發狂,就護著王若熙,這人轉過頭看著趙旭:「不錯,我就是黨項人!這裡曾經是黨項人的領地。」

黨項人?

趙旭聽的不明白,王若熙卻知道,她看趙旭不吭聲,輕聲說:「據說,黨項人來源於西羌,漢時形成了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強。」

「前唐黃巢叛亂,前唐王傳檄全唐勤王,當時的宥州刺史是黨項族的拓跋思功,他帶兵收復了長安,被唐僖宗賜姓為『李』。」

「小姑娘說的對。我叫李順才,普濟的名字叫李思德。是,我們就是拓跋家族人,」這人說著深吸一口氣:「拓跋,意思就是高地,我們的先祖是拓拔赤辭。」

原來普濟俗家名字叫李思德,這人卻叫李順才。

趙旭再次施禮,李順才說:「我在龍泉寺掛名做和尚,那也是最近的事情,法名不說也罷。」

「不知叔叔當初怎麼將思德兄送到吳越國去了?」趙旭見李順才本領了得,嘴上直接改口。

李順才說:「為什麼?為什麼!」

「隻為我們自己人不爭氣!」

李順才說著聲音又大了起來,不過這會趙旭已經不再害怕,知道李順才身上必定遭遇過大難。

王若熙還是緊緊的跟在趙旭身後。

李順才說道:「幾十年前,四處戰亂,黨項人自己不團結,整族被吐蕃人追殺,無奈之下,頭領帶著大家投靠了契丹人,以求得到庇護。」

「但是契丹人同吐蕃人一樣,也欺負黨項人,根本不將黨項人當人看。多數黨項族人認為忍耐一下也能生存,因為他們覺得到哪裡都一樣,不願意再漂泊,寄居契丹人籬下,仰人鼻息。」

「有一次,契丹耶律阿保機帶兵去征討他們族別的部落,卻在黨項人中征兵。很多黨項青壯都應命從征,我和我哥哥不從,阿保機的手下帶人殺了我哥和我嫂嫂震懾,我拚命救出思德,和別的沒有血性的族人分道揚鑣。」

「混亂中,我朝不保夕,帶著思德更是凶險,最後將思德送到了吳越的大悲寺。」

中原連年戰亂,契丹、黨項、吐蕃、回鶻之間當時也不安寧。相對而言,吳越倒是平靜一些,李順才那麼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將思德送走,回來後就殺了阿保機的那個手下,為我兄長嫂嫂報仇,但阿保機身邊護衛太多,我屢次偷襲,一直不能得手。」

「有一次,我刺殺不成,被阿保機手下追殺,從山崖之上掉落,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料天不滅我,我摔倒之地地熱噴發,熱氣將我從山下噴到高空,掉進雪湖,就成了這樣。」

果然李順才有大災難,趙旭不禁對讓人恐怖的李順才心生憐憫。

「阿保機如今已經和前些年不同,他統一契丹,勢力更強,我日益老朽,要殺他已經力不從心。大悲寺和龍泉寺兩位主持是師兄弟,我得知大悲寺要派人將玄奘的《金剛經》送至涼州,於是托龍泉寺主持,給吳越大悲寺方丈寫信,指定讓思德前來。」

指定讓普濟到涼州?不是因為他自身跑得快?

李順才仿佛知道趙旭在想什麼:「他自小在廟裡,沒有經歷過人世滄桑,哪裡知道世途艱險!我曾兩次暗自到吳越大悲寺看他,他每日渾渾沌沌,隻沉寂於書經當中,全然沒有覺悟,不知家門血海深仇,這樣下去,大仇何日能報!」

「玉不琢不成器,叫他來涼州,就是叫他歷練。」

李順才幾次到過大悲寺,悄悄觀察普濟,恐怕是因為他自己容貌問題,有些驚駭世俗,再有,還是想讓普濟親自到了涼州,經過一路的艱辛坎坷之後,到時候再給他說是黨項人的事,應該會更好的起到效果。

「黨項人如今差不多已經被他族同化,更無他念。我對此無力更改,隻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阿保機死。」

李順才用變異的聲音亢聲說道:「縱觀幾十年來,不是這族殺他族,就是別族殺這族,殺來殺去的,路數也就是那幾個。眼前幾乎每一個時興的愚蠢觀念,以前都被人嘗試過,並且造成了災難,這種情況屢次發生,我自然不能左右,但是報仇屬於私人恩怨,我必將全力以赴,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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