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卿歸.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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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二十年,暮春時節。

片片飛花春意消,滴滴雨落亂離人。

應是三月好時節,奈何別愁擾心緒。

大慶國國都溧陽城,今日剛剛落下一場蒙蒙細雨,整個城中都彌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或有幾名女子著粉衣撐著木傘,輕笑著走過街頭,臉上笑意灩灩仿佛讓整座城都鮮活艷麗了起來。

不斷傳來的吆喝叫賣聲顯出這裡的熱鬧,即便是路上積水猶存也擋不住人們熱烈的興致!

主街盡頭的鎮北將軍府,高大古樸的大門緊緊關閉,隱隱透出和主人一般肅殺凜然的氣息,門前由先帝親自書寫的黑底金字的五個大字勾勒出這個肩負重任的府宅的一生!

自大慶立國以來,護邊之責就落在這鎮北將軍的肩上,一代一代相傳,護著這一國百姓子民,護著這繁華的皇城。

將軍府大廳內,鎮北將軍和將軍夫人正站在門口,麵前立著一個小小的男孩,約莫**歲的樣子。

一身黑錦衣包裹住他小小的身子,頭上紮著兩個可愛的小髻。

正伸出一雙小手緊緊拉著跟前女子淺紫華服的衣角,抿著的唇動了動,開口是稚氣軟糯的童音,語氣卻沉著得像個小大人,「母親,今日我就要離家去拜師了,以後也不能常回家陪在母親身邊,您身子不好,千萬要保重身體,不用擔心軒兒。」

分別在即,蕭柔心裡本就難受,又聽到他這般懂事的話,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蹲下身輕輕攬過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哽咽道:「我的好軒兒,娘親怎麼能不擔心呢?你還這般小,就得去那遙遠又人煙稀少的無名山。」

「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說著說著一直強忍著的淚水輕輕從眼角滴落劃過她柔美蒼白的臉。

一旁的蕭暮卻是欣慰地看著麵前的兒子,抬手撫上他小小的肩輕輕捏了捏,「好孩子,要記得你是我蕭暮的兒子,萬不可軟弱了去。」

伸手將蹲著的蕭柔輕輕拉起來,牢牢牽著她白皙的有些過分的手輕聲說著,「柔兒,莫難過了,在府中注意身體,我們這就走了。」

「走吧,軒兒。」看向蕭奕軒說道。

蕭亦軒退後一步向蕭柔跪下,小小的身子跪伏在地,「孩兒拜別母親。」

將軍府外,馬車早已備好,車夫老實地站在車邊等人。

蕭暮看著蕭奕軒爬上了馬車,抬腳正準備上去,站在門口的蕭柔突然喊住了他。

蕭柔提起裙擺急急趕到馬車前,拉住蕭暮的手,帶著哭腔的聲音低低響起,「正然,非去不可嗎?戒無大師也許看錯了呢!軒兒不過是個孩子啊!」

「柔兒,這關乎我大慶國運,一點也馬虎不得!戒無大師讖言極準,乃是得道高僧,不可如此說!」蕭暮皺了皺眉,搖頭說道。

「我也知道,可是……可是軒兒他還這麼小,他怎麼就成了那個會影響大慶國運的人呢?!」

如果可以,她寧願她的軒兒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平凡過一生也好。

蕭暮嘆了口氣,伸手抱住麵前難過的妻子,伸手撫了撫她的發,「柔兒,苦了你了。這是我們的責任,蕭家兒郎嬌氣不得,也注定不能平凡一生!」

這麼多年來,一輩一輩,鎮北將軍府已成了大慶安定的支柱,在贏得威望的同時也承下了這沉重的責任。

「好了,我們走了。」輕輕拍了拍蕭柔的手,轉身上車,沒再回頭。

嘎吱一響,馬車緩緩駛離將軍府。

蕭柔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慢慢變小直到再也不見了痕跡。

眼淚又滴滴滑落,身旁的丫鬟擔心地開口:「夫人,回去吧。外麵風涼,要是著涼了染了風寒,將軍和小公子可要傷心的。」

扶著人進了府,蕭柔走到門前又停住腳步回頭望了望馬車消失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轉身進府。

馬車緩緩駛過繁華的溧陽主街,隔著簾子也能聽到街邊的吆喝叫賣聲。

蕭奕軒坐在木板座椅上看了眼外麵,卻被厚重的隔簾擋住什麼也看不見,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攥了攥,又重新轉過頭安靜坐著。

蕭暮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輕聲開口問他,聲音中帶了一絲難被察覺的小心翼翼,「軒兒,會怪父親嗎?」

蕭奕軒一愣,父親從未這樣和他說話,此刻的父親一點也不像那個他在校場上看到的父親。

用力搖了搖頭,用他那軟糯的童音一字一句地說道:「父親,能幫到您我就很開心。」

蕭暮聽後欣慰地點了點頭,他的軒兒終是不負他的教導。

眼神恢復往日的堅定,這一路便是開始。

馬車後麵,一個小小的女孩邁著兩條小短腿緊緊跟著,臉上因跑著而帶上了一片紅暈,也不開口隻費力地追著馬車,臉上還像要哭出來一般,路邊的人見了都奇怪著議論紛紛。

漸漸馬車駛離主街,人少了起來,馬車也越駛越快,小女孩與馬車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怎麼也追不上了。

腳步一停,小嘴一撇眼淚嘩嘩的就落了下來,也不哭出聲就站在原地默默掉淚。

「小姑娘,爺爺帶你去追那輛馬車好不好?」一輛馬車緩緩停住,裡麵探出一個和尚,穿著粗布衣帶著和藹的笑意問她。

「你是誰,你,你為什麼要帶我去?你是不是想拐賣我?」剛哭完的小女孩一抽一抽地看著麵前的人問他。

「我是戒無,你出生時我還去看過你的,前麵是蕭將軍,他認識我的。」戒無笑嗬嗬地看著她。

小女孩依舊站在原地,直直盯著他,像是在考慮他這個人話的真實性。

眼珠轉了轉,跑去街邊店家找了老板來問他這個人是不是什麼戒無。

溧陽城的人基本都認識戒無大師,都對他尊敬無比,老板見到他忙跑到馬車邊向人問候。

小女孩抿著嘴看了看兩人,最終還是敵不過內心的急切與害怕,爬上了馬車。

兩個時辰後,馬車已駛離京城,來到一個小城鎮。

父子兩人正坐在馬車裡休息,忽然馬車一停,車下傳來一陣響動。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蕭暮連忙抱住蕭亦軒,並握住了月要間的短刀,警惕地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車下又是一陣輕響,下一秒就見一個穿著淡綠襖裙,紮著兩個小花髻的小女孩掀開簾子從馬車的窗邊爬了進來。

蕭亦軒見到來人驚喜地喊她:「離妹妹,你怎麼在這兒。」

江離拖著小小的身子走到蕭暮身邊,生怕人下一秒就要消失使勁拽著他的衣角,委屈地開口,「蕭伯伯,你們要去哪?你們要丟下離兒了是不是?就像爹爹一樣不要我了。」

好不容易才見到兩人,之前的害怕不安再也憋不住全都發泄出來,哭的傷心極了,一臉的淚水鼻涕。

蕭暮見是她心下一鬆放下手中的短刀,見她哭的這樣傷心,氣都喘不過來一抽一抽的,心裡一疼,抱起她有些瘦弱的身子,安慰道:「傻丫頭,你這麼乖我們怎麼會不要你呢!」

「可是,可是,柔姨說您要帶阿軒去無名山,好多年好多年都不回來了!」

「我是去學藝,以後要回來幫助父親和皇弟的。」蕭奕軒一板一眼地給她解釋,還認真地勸她,「離妹妹,你就在溧陽等我。」

小嘴一撇,「那怎麼行?!我也要去。」

反正在家裡爹爹也不理她,姨娘她們還老欺負她,還不如和軒哥哥一塊去拜師呢!

「離丫頭你……」蕭暮剛開口,就被馬車外的聲音打斷。

「蕭將軍。」

蕭暮掀開簾子見是戒無大師,趕緊下馬車,「大師,是您送離兒過來的?」

離兒肯定沒辦法追上他們,但大師怎麼會帶她過來呢!

「將軍,就讓她也一起去吧,我和江尚書說了,他卻沒聽進去,如今這丫頭自己也想去,就帶她去吧,老衲看著她在路上邊哭邊追馬車也是心疼啊。」

戒無皺著眉勸他,蒼老的聲音裡滿是憐惜不忍。

蕭暮一驚,小聲問道:「離兒她……」

戒無緩緩點了點頭,眼底也是無奈。

他當初算出來也是吃了一驚,從未有過兩個天命之人,這兩個孩子之間又親密得很,不知以後,該是個什麼局麵啊!

蕭暮聽罷復雜地看向馬車裡兩個正湊在一起說話的孩子,良久輕輕嘆了口氣,「也罷,既然如此,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離兒。」

江離聽見人叫她,趕緊停住說話跑下馬車,抬頭看著蕭暮,眼裡盛滿期待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和軒兒一起去,要聽話。」蕭暮見狀忍不住伸手輕輕扌莫了扌莫她小小的腦袋,嚴肅地叮囑她。

「我會的。」江離定定點了點頭,淺褐的眼眸裡瞬間發出喜悅的光芒來,如閃耀的明珠一般恢復往日的清澈絢麗。

「大師,我們先啟程了。」蕭暮向戒無行禮帶著江離上了馬車。

蕭奕軒也給戒無行了一禮,江離看見也向人揮了揮手,高興地喊道:「謝謝爺爺,我們先走了。」

戒無緩緩一笑,朝她點了點頭,看著馬車緩緩駛遠。

一個隱在角落裡的黑色人影悄悄飛身遠去,草木未動,一切平靜如常。

黑色人影如燕掠過寬大恢宏的宅院,直直來到書房,向著人跪下身子恭敬地開口,「侯爺,戒無大師帶著江府大小姐追上了鎮北將軍的馬車,現在正繼續往城外走。」

金絲楠木桌前的人手中筆一頓,微微挑眉,反問道:「戒無大師?」

「戒無和蕭暮這兩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放下手中的狼毫,將宣紙拿起一點一點撕破,放入銅爐中緩緩點燃。

神色不明看著那迅速燃起又熄滅的火,淡淡開口,「先別妄動,暗中查清他們去了何處。」

暗衛應下後行禮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蕭暮,你以為你還能改變什麼嗎?!

冷冷一笑,一室冰冷無聲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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