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月芳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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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瑾在後門攏著袖子等了半個多時辰,方等到小雅來。她半假半真的抱怨:「小雅姐姐可真是慢,來這麼晚是不是去乾什麼偷偷扌莫扌莫的壞事啦?」

小雅抱著她手臂,嘻嘻笑道:「哪能呢!我是去取了些月例銀子,好陪你去買幾個好奴才!」想起方才李氏賞的那些銀子,小雅心裡更加火熱,著急道:「我們快些去垂髫坊裡買奴才!買好了我帶你去胭脂坊,買些好胭脂首飾,給你打扮打扮!」

荊瑾聽了也不點破,笑眯眯的,挽著她手,二人倒是真像親姊妹一般親親熱熱的出府上街去了。

垂髫坊,顧名思義,本是買賣兒童的地方。元康三年,大嬴太祖皇帝剛剛結束了征伐,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卻忽遭天譴大旱,三月不落一滴雨,百姓苦難無奈,易子而食,垂髫坊應運而生。後太祖皇帝斬子祭天,平息天怒,又連下數道罪己詔,調動各州府應災救災,方將這場人間浩劫壓下來。

但垂髫坊這個名字卻在災後意外的保留下來,改為用以給各家豪貴買賣賤奴,在市集裡占去了一席之地。如此沿襲數十年,連官府也習以為常。

荊瑾到垂髫坊裡時,坊市剛開不久,沿著牆根坐著一排排形容頹廢、頭上插著草標的「貨品」賤奴。這中間小的隻有四五歲,有的臉上還掛著淚,有的臉上卻已經是習以為常的蒼白麻木;大的有四五十歲的老婆子,形銷骨立,雙目汙濁。人販子忙不迭的招呼著那些穿著豪貴的客人,熱情的推薦著手上的賤奴。

算計蔣氏李氏,荊瑾一人便已經足夠;但若要設再厲害的計謀心機,這手頭無人可用可著實是個難題。這次輾轉讓小雅帶她來垂髫坊,就是想買幾個可用的孩子回去培植成心腹。

但她走了小半坊市,所見不是墮落習慣誌氣全無就是習武根骨太弱。荊瑾也不著急,一個個認真的端詳過來,最後停在了一個瘦弱女孩旁邊。

那女孩垂著頭,枯黃的頭發半擋著臉,皮膚蠟黃,身體更是幾近病態的瘦,破爛的布衣裡露出來的手腕幾乎就是骨骼上貼著一層皮,在一眾「貨品」中品相實在不怎麼好看。但在一眾癱坐的「貨品」裡,隻有她一個人是蹲著的,雙腿緊繃極具力量感,看著十分矯健。——如果有危險襲來,她一定能第一個躲避防禦;如果有逃跑的機會,她也一定能成為第一個沖出去的人。

女孩旁邊還縮坐著個男孩,縮著的模樣像是身上有傷,時不時輕輕的喘一口氣,眼裡的神采幾乎是每一瞬都比上一瞬暗淡。女孩握著他的手,兩人在這剝奪人性的地方,無言的相依相偎。

看荊瑾在那兩個小孩麵前站了許久,人販子忙湊過來,問:「小姐可是要買奴才婢子?這兩個雖是娃兒,但貴在人小聽話會做事,價格也公道,兩個娃兒一兩銀子,小姐你看怎麼樣?」

小雅在這裡磨蹭了許久,也急得很,拉著荊瑾道:「瑾兒妹妹,就這兩個吧,我們也沒時間挑了,還趕著買胭脂呢!」

荊瑾看了眼那兩個孩子交握的手,在人販子和小雅期待的目光裡唔了一聲:「就他們吧。」

小雅如蒙大赦,忙付了銀子將那兩個孩子的賣身契領了過來收好。荊瑾隨手把別在女孩頭上的草標拔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唐鏡。」

荊瑾:「他呢?」

唐鏡:「……不知道。」

荊瑾唔了一聲,也不追問。男孩病懨懨的,腳步虛浮,隻能扶著唐鏡的手慢慢往前走。荊瑾也不嫌棄,帶著破破爛爛的兩個小孩跟著小雅走,轉過一條街,進了城裡新開的一家胭脂坊。

這胭脂坊在深巷裡的一個小院子,清幽寂靜,院門上一塊楠木牌,寫著「四月閣」三個溫婉小字。推開紅木院門,便看見了院子裡的一塊影壁,上繪著柔若無骨纖細美艷的仕女圖,仕女圖前早候著一個女子,盈盈一拜,身姿比那仕女圖更加纖細美艷。

女子一禮完畢,向小雅道:「吾乃四月閣主事月河,專程在此等候小姐為小姐配選胭脂。四月閣胭脂眾多,還請小姐裡閣細選。」

小雅歡喜道:「四月閣果真是名不虛傳。瑾兒妹妹,待我先去選了胭脂,再來為你相選。」

荊瑾笑道:「小雅姐姐膚白細膩,想必配什麼胭脂都是好的,可要有一通好選了。時間不等人,姐姐快去罷。」

月河又溫婉一禮,將興致勃勃的小雅迎進了內閣。內閣門關上,等在原地的荊瑾臉上那溫和的笑意即刻褪了下去,露出了麵具下那冷淡中帶著點嘲諷的神色。

唐鏡盯著她看了一會,心中異常驚訝。這「主人」臉變得可真是快,剛剛還笑著呢一下子一臉嘲諷的,這這這……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荊瑾一敲她腦袋:「你想什麼?」

唐鏡比她小不了多少,驟然被這同齡人敲上一下,呆了一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荊瑾道:「他什麼傷?」

唐鏡一個激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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