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學考試（1 / 2）
大嬴朝開國之戰中便有女武將，太祖皇後就是軍營武將出身，建朝之後，更是開女子入朝為官之先河，女子地位遠勝於前朝。京中亦辦有太學和太學武館，女子十歲入學，男子八歲入學，同學同窗，共襄盛世。
荊瑾來的時間很巧。太學十一月中招收全國監生，太學武館十二月招收全國武生，她在九月回來了，九月下旬便到了定國公府。
老定國公夫婦是希望她讀太學的，江老夫人送來了許多詩書儒典，江老太爺也請了盛京城裡一位有名氣的老先生謝老來授課，日日午後教她讀書。荊瑾在地府蹉跎了那麼多年，對這些溫暖來者不拒，竟也老老實實坐下讀書。
唐鏡有時陪她讀書，有時出府去玩耍或是打探些消息，荊瑾寵著她，便也由她去，唐鏡回來時卻一日比一日髒，縱使她細心叮囑也毫無作用，問了才知道這小馬賊竟是混進了盛京城的乞丐堆裡，叫她實在是哭笑不得。
十月下旬，快到監生招收的時候，各方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天威侯府的那位小郡主聽說日日去老太傅那裡問安拜學，但定國公府的小院裡，荊瑾卻還是一樣的閒逸。
「你看我想去太學麼？」荊瑾問唐鏡。
唐鏡果斷搖頭。
荊瑾笑道：「為什麼？」
唐鏡殘念臉：「太學那麼嚴實，夜道長進不來啊。」
荊瑾又有點忍不住笑了。在有關夜雨的事情上，她就像變了個人一般。這些日子夜雨每日晚上無人時準點給她送各種滋養體魄的名貴補品，每天早上便拉著她對練。雖說名頭是為了劍術，但她隻要見到夜雨便覺得高興，哪裡管這麼多？
夜雨送來的補品皆是名貴，效果好，見效也見得快。唐鏡以往馬賊生涯裡夜深奔走累下一身寒病，每日自荊瑾那碗裡勻出一半去，小半個月也驅的乾淨了，揮槍時的力道顯見的強了些，頭發也不是那副枯草樣子了，隻可惜該迷糊還是那個迷糊樣兒，實在讓荊瑾哭笑不得。
荊瑾的變化則更加明顯些。荊楊江芸秀哪個都不是什麼相貌平庸的，隻是荊瑾之前過的日子實在糟蹋了這天生的條件，如今氣色補起來，便顯出來天生的漂亮了，些微一抬眼，細長鳳眼微微一掃，便平白帶出幾分妍艷之色來。
一日練完劍，夜雨把劍往地上一丟，一伸手便擋住了她的眼睛：「好好練劍，別勾引人。」
她笑道：「你怎麼覺得我在勾引人？你被我勾引了？」
夜雨便不說話了。荊瑾看不見他，卻能感受到他隱約的無奈情緒，笑的更加開心，道：「你老是捂我眼睛。等我長大了，每天變著法兒去勾引你。我看你還能下得了手捂我眼睛，壞道士。」
夜雨飛快地撤開手，劍也忘了撿，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荊瑾在他身後笑到肚子疼。
夜雨走了，她日日定點的刀也練完了。換了衣裳，帶上半醒未醒的唐鏡，主仆二人慢慢悠悠的向壽安堂走。走到壽安堂，還沒進門便聽到笑語晏晏，隱約伴著江驀然吞吞吐吐的聲音。荊瑾理了理心緒，進門見禮，盈盈一拜：「瑾兒來向祖母問安。」
江老夫人笑道：「瑾兒近來氣色越發好了，越**亮了！來，到祖母身邊來，讓祖母好好看看。」
荊瑾便乖巧走上前去，江驀然坐在主座左側，她就往主座右側坐著，靠著江老夫人的腿輕輕捶著。
老夫人欣然，撫著她的發頂，笑道：「今兒驀然跟我講了我才想起來，謝老教你讀書自然是好，但他離開儒壇已久，若是比那考試太學的本事，還得你的驀然哥哥給你講幾天書才好呢。」
驀然哥哥？那是什麼東西？隻怕又是什麼詭譎迷局罷？荊瑾心下輕蔑冷笑，臉上卻溫柔純良的一副驚喜模樣：「這樣自然是好的，隻是瑾兒讀的書少，怕因了瑾兒的太學考試浪費了……這位哥哥的時間呢。」
老夫人搖頭笑道：「傻孩子，他是日後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夫婿，一榮則榮，一辱俱辱，哪裡有什麼浪費時間不浪費的呢？」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荊瑾又笑了一笑，那笑容，溫柔，繾綣，意味不明。
江驀然見了荊瑾就煩躁，但又為著秦雪心的吩咐不得不直麵，此時強忍著不耐道：「你的文章我看過幾篇，辭藻太過鄙陋，還須多讀些書領會些才行。現下時間緊急，來不及給你領會，隻能早些講些書，多學些過了太學考試罷了。」
荊瑾道：「既然哥哥這麼說，那荊瑾恭敬不如從命。」
她笑著看向江驀然。江驀然避開她的目光。
心虛了。又是什麼局呢？
於是她的笑容也帶了半分潮冷來。
這日之後，每日午後謝老講完書，江驀然也來講一個時辰的書。有時謝老留下聽幾句，聽著便道：「這句話有理。」有時又道：「這句卻好生辱沒了。」荊瑾也笑吟吟聽著。謝老講的是天下正道的儒學，江驀然講的卻是太學裡官禮臣節的儒學，意趣各有，但對於這位六百多歲的參悟過大道的鬼王都顯然還是太簡陋。對她來說，大道自悟，這麼講學一兩個月，恐怕還不抵和夜雨過招的時候忽然的一個閃念呢。
主人閒了下來，唐鏡卻日日忙碌。思維不清醒的時候，她便去盛京城的街頭巷尾蹲著看著，一身匪氣總是招不來正經人，卻和那些個叫花親近的很，後來更是混進了乞丐堆，糊裡糊塗成了說話人。思維清醒的時候，她便給小姐買些街頭吃食，遊盪街道聽聽閒話，然後在那些個叫花那問清楚消息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