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1 / 2)
「轟隆隆——」
深夜,一道又一道的雷電驟然響起,照亮了大半邊的天際。與此同時,狂風也隨之而來。
那風聲嗚嗚嗚的呼嘯著,所到之處,黃土漫天,聲響一片。
緊接著,暴雨也傾盆而下。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猛烈,「轟隆隆」的閃電聲時不時也夾雜其中,在已經立冬的這一日,來得實在是驚人又詭異。
在伴隨著這股驚人又詭異的氣象下,秀螺峰穀底某一處,散落遍地的白骨忽地自己動了起來,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先是拚湊出了腦袋。
接著,從上半身,再到下半身……最終拚湊出了一具約莫十來歲小孩身形的人形骨架。
不過這具骨架還並不齊全,在這一千多米深的穀底,各種野獸蛇蟲早就對這副屍骨啃食過。
然而就是這具還有所殘缺且並沒有經過任何銜接黏合的屍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動了起來。
從躺著,到半坐,再到掙紮著直立站起。
枯骨動作停頓,骨架腦袋低垂,打量了一番月匈前空盪盪正漏著風的月匈骨架,注意力很快落在了不遠處。
那裡散落著幾件破爛的衣服。
……
緩慢得勢的陽光,開始穿透濃鬱的晨霧,照耀整片大地。
透過漸漸變薄的霧氣,隻見緊挨著小道的山林邊的一處樹叢忽地動了動,一陣沙沙聲響後,從裡麵走出來一位大約十來歲年紀的小姑娘。
她的腳看起來一長一短,走動起來的速度顯得十分的緩慢,昨晚上那場特大暴風驟雨下,路上那些被吹斷的殘枝樹根在她的赤腳下,卻恍若無物。
一路上有路人瞧見,穿著破爛的小姑娘一瘸一拐的走在馬路上,卻彷佛隻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在百米開外了。
再一眨眼,遠遠的就隻能瞧見一個渺小的背影了。
……
半個月後,a市。
玄關處,換好鞋子的沈雲濤深吸一口氣,極力強迫自己鎮定。
「我,我們走了。」
一旁的周美蘭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沈瑤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晃動著小腿,笑著沖沈雲濤揮了揮手:「爸爸,記得要早去早回哦!」
語調鬆快,卻聽得人心頭一驚,頭皮發麻。
心虛的沈雲濤渾身一抖:「好,好的。」
……
五個小時後。
路越來越窄,車子已經徹底沒法再繼續往前開了。
沈雲濤和周美蘭隻能下車,跟著輾轉不少關係才尋來的介紹人,足足又步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廟。
這座小廟不大,也就六七十個平方米的樣子,看起來卻很有些年頭。
院子的右側還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草棚,草棚裡頭發花白,身材岣嶁的徐神婆正在用爐子煎煮著中藥。
他們之所以這麼艱辛的尋來,是因為家裡最近出了詭異。
大女兒沈瑤在失蹤了近十個月,一家人都基本認定她已經出了意外的情況下,忽然帶著一身乾涸發黑的血跡,自己找回了家。
最要緊的是,回家後的沈瑤但凡說了她想要做什麼,不論她說出來的事情有多麼的離譜怪異,也不論沈雲濤和周美蘭他們是如何堅決的表示出拒絕,最後都會不受控製的按照沈瑤說的去做。
「怎麼個不受控製的?」徐神婆目光落在了沈雲濤的眉心上。
那裡確實有一團普通人瞧不見的黑氣。
在沈雲濤身旁的周美蘭眉心也有一團黑氣,隻是不如他來得這麼的濃鬱,濃鬱到像是要凝結出實體了。
「她剛回家,就說要我帶她去學校,我明明沒答應,可還是把她帶去了學校。到了學校後,我又跑到了播音室,大聲宣揚我把她帶過來了……」沈雲濤一臉驚恐的說道。
再比如,兒子沈浩都不能當著她麵叫沈雲濤「爸爸」。一旦被沈瑤聽見,她就會命令沈雲濤教訓沈浩……直到沈雲濤把沈浩教訓得哇哇大哭,她的臉上就會露出滿足又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諸如這一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讓沈雲濤感到最最可怕的地方,是他每一次不受控製的按照沈瑤的要求去做的時候,他整個人還處於清醒狀態。
清醒的看著自己,是如何不受控製的去聽從沈瑤的吩咐做事。
「清醒?」徐神婆死死的盯著他。
沉默了一會,徐神婆轉身晃悠悠的進了小廟,再出來時手裡拿了一個木盒。
當著大家的麵,徐神婆打開了盒子,從裡麵用乾枯如雞爪般的兩根手指,撚了極小的一撮的黑褐色粉末,就要往沈雲濤眉心抹去。
「這,這是什麼東西?」沈雲濤下意識的頭一歪。
介紹人一看,暗叫不好。
在玄學風水這塊,如果不信這些,就別輕易來請教求助。因為一旦請教求助,就必須得按照對方說的去做,不得有半分存疑或猶豫,以免惹怒對方再不肯出手相助。
「還請仙姑莫要生氣,他不是故意躲開的。」介紹人趕緊幫著解釋。
「對對對,我不是故意的……」沈雲濤也忙表示。
實在是盒子裡那些粉末,讓他想起了沈瑤突然找回家那一日,身上穿著的衣服上乾涸的黑褐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