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憶，此生（一）（1 / 2）
「滴——滴——滴——」
在這偌大的白屋中冰冷的機械音囂張地馳騁在這片寂靜中，他們的冰冷而又囂張地聲音彰顯著床上之人的生死。
對比著此屋的寂靜，其他房屋中的喧鬧更加刺耳他們有的是對老板的諂媚，有的是對家人的關心，名為關心的話傳遞在屋中，名為心意的禮物堆積在床頭，說說笑笑，侃侃而談，這無一不會讓氣氛安靜。
江離坐在自己的病床上，他就這樣坐在那，沒人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保持這個造型，或許是十分鍾前，或許是一小時前，他不知道，因為沒有人進來看過他，哈，也不完全沒人進來，起碼還有醫生呢？
江離僵硬的轉了過來，身體上的痛苦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他抬起那病白的手臂，伸出手去勾什麼，看著那手明明是如此修長好看的藝術品，可手上老繭以及裂口遍布其內，拿起那床頭上唯一的物品，一個被橡木包裹著的合照。
江離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上那笑容陽光的青年，眼神變得溫柔，嘴裡發出沙啞的聲音喃喃著:「青歌，哥馬上來陪你了，你不會孤單了。」
突然之間江離隻覺得麵前變得模糊，身體開始撕裂般的疼痛，一抹嫣紅落在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嘴裡不自覺地嘔吐鮮血，旁邊冷漠的儀器開始變得暴躁，刺耳的聲音傳向遠方，江離胃疼的躺倒在床上，不斷抽搐，頭上冒著冷汗，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在模糊的意識中，他看到了白色的身影，三三兩兩的，他們好像在喊他，但是他好累啊，他想徹底閉上眼，可是一股巨力把他拉了回來。
「嗬！嗬！嗬！」江離再次睜開了眼，大口喘著氣，他環顧四周，他已經重新躺回病床上，旁邊有個小護士在盯著他的儀器，看到病人醒了，開心的跑出去說:「張醫生，張醫生，醒了!醒了!」
不多時一個較為年輕的醫生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剛進門，就看見江離試圖強坐起來，連忙跑過去說:「老江，你要乾嘛呀？你才剛醒別鬧！」
江離聽到對方的話也不再動作，而是乖乖躺下，嗓子沙啞的說:「老張，你讓他們出去，我有事要和你說。」
聽著江離的話，張如山看著後麵打算沖進來的專家們，揮了揮手，說:「江董事的話你們也聽見了，還不快點走。」
張如山關上病房門，坐在床旁的椅子，握著江離的手，一臉擔心地說:「老江，你要說什麼？是不是要見小瑤和小欣了，我去帶她」
沒等話說完江離搖了搖頭說:「老張，我還有多久？」
張如山聽到這話嗓子似是卡了什麼一樣，遲遲沒有回應，眼睛不斷的外撇，手指也不斷摩擦著，眼裡閃著無能為力的痛苦神情。
張如山裝作強硬地說:「放心，有我在你就能一直活下去。」
可作為多年老友的江離看到他的小動作就知道了一切，於是輕嘆了一聲，也沒接著這個話題，換了個問題說道:「我的器官還能移植嗎？」
張如山低著頭，手握成拳，身體輕輕顫抖著盡量不讓江離看到他的窘態，聲音卻仍帶著些許顫抖回答著江離。
「很幸運，部分器官並沒有被侵蝕，可以給移植，不幸的是，你那所謂的63計劃要提前了。」
江離聽到還能移植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對於所謂計劃的打亂絲毫不關心，緩緩閉上眼，輕聲著與張如山閒聊著，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時。
「哎，老張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emmm，好像是當初我找你借廁所紙，你讓我叫爸爸吧？」
「咳咳，哈哈，我想起來了，哎呀當初可是我第一次與人開玩笑呢!」
「哈哈！」
「對了，老張。」
「嗯！怎麼了？」
「我死後，多照顧點小瑤小欣，對了叫小欣過來吧，我也要跟她說點話。」
不多時一個拄著導盲拐的靚麗女孩在張如山的攙扶下來到江離的床旁，女孩雙眼帶著墨鏡，墨鏡下是白色的瞳仁，沒錯她是個盲人。
李欣然坐在椅子，連忙扌莫索著抓住江離的手，碰到手的那一刻就緊緊握住，她握的很緊，生怕江離突然離開，江離看著李欣然，眼中不斷閃過自己這輩子都在追求的東西。
如果我早點遇見你們該多好！
江離那平靜而又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小欣，江哥可能沒法親自去看你的音樂表演了，對不起啊。」
說完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李欣然握住的雙手。
李欣然低著頭，眼裡積蓄著淚，帶著哭腔的說:「不要，你答應我了，我就要你去看，你一定要去啊!」說完低頭小聲抽泣著，眼淚滴在江離的手上，卻更像滴在江離心上。
江離抬手輕輕的抹去李欣然臉頰上的淚，輕聲安慰道:「我一定會去的，不會騙你的。」
「真真的嗎？」李欣然趴在床邊，低著頭顫聲的詢問著，她很怕，那個關心她們兩姐妹的哥哥離開，就如同當初的爸爸，自己好想任性這麼一回，想要把他徹底留在身邊。
江離用手扌莫著她的腦袋，扯起笑臉，對著她說:「嗯，一定的。」
一陣子後，李欣然在張如山的攙扶下準備離開病房，剛打開門，就見一個一身職業裝的女人要走進病房，見到門口女人的張如山臉色變得如同黑鍋一樣，帶著憤怒質問道:「江月綺，你來這乾嘛？」
江月綺並沒有理會張如山的質問，隻是自顧自走進病房。
「切！」張如山很想趕走這個女人，但他畢竟還穿著這身衣服，也沒有任何理由支持他做這件事。
江月綺走進病房後看著病床上的江離，冷漠開口道:「江離，我已完成你的要求，現在該你了。」進來的第一句沒有任何的安慰，隻有冷漠，冷漠到對方與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江離盯著這個女人，強忍著不適坐起身，撕裂感再次傳來，這不得使江離倒吸一口涼氣，心裡自嘲著，自己自詡聰明卻仍舊傻在一件事，還一直幻想著那愚不可及的東西，嗬嗬。
江離也不廢話，取出抽屜裡的文件夾，取出一份合同。
合同上明確寫著幾個字，江氏股份轉交。
將合同遞給江月綺，淡漠開口道:「江月綺，恭喜你成為了江氏第一股東了，我可是很高興呢！」
江月綺接過合同，冷笑道:「怎麼占了一輩子我們家的東西，你還依依不舍嗎？不過看你這麼慘我沒必要跟你說什麼了，這是你罪有應得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