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留一段時間吧（1 / 2）
他坐在露台上拉著他的小提琴，悠揚的旋律在空曠寂寞的夜晚回盪，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哭泣，一聲聲鑽進耳朵，鑽進心髒。
他的指尖拂過弦弓，眼前仿佛閃過那個溫柔嫻淑的女孩，她的眉毛、她的睫毛、她微微翹起的嘴唇，一筆一劃，都像鐫刻在腦海裡。
「王遲……我才剛剛愛上你……」他喃喃低語。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虛虛抓了一圈，「可我還來得及嗎？」
他終其一生都是一個矛盾體，抓不住一切，又放不開所有。小提琴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仿佛有一雙溫暖的手撫扌莫他冰涼僵硬的軀體，帶給他一絲溫熱。
他抬起頭，望著天際。那裡有星辰閃耀，璀璨奪目。
他突然想起了一首詩。
月色明亮，銀河迢遞。
他的腳步輕輕挪移，緩慢地走向了露台的邊緣。
月光透過天空灑落在露台上，他恍惚間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聲音模糊。
「大可！」他猛的回頭，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孩朝著他跑來，她的頭發粉紅，「劉可！」
她朝他伸出手，他愣了片刻，腳下一滑，從欄杆墜落——
他失足墜樓，卻被那一抹粉紅緊緊抓住了手臂，「大可，別怕，我在這兒！」
劉可迷茫地睜開眼睛，白衣女子正含淚沖他喊著。
他記得這個聲音，她是趙小可。
「你沒戴隱形眼鏡嗎？！你是高度近視！為什麼不戴眼鏡來這裡！」趙小可焦急地拍打著他。
劉可怔忡地看著她，她的眼中滿是擔憂和憤怒。
他突然覺得很疲憊。他掙紮著想要推開她，卻被她牢牢抱住了手臂。
「反正你我是一輩子的仇人了，你知道嗎？就是在這裡，我沒有拉住泠葉。」劉可苦澀地說著。
趙小可呆愣地看著他，他蒼白無血色的臉，令她害怕。
「我真是欠你的，前麵收拾東西，看到你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來還給你。」趙小可拚命的把他往上拉，卻始終拽不動他。
「是，是一輩子的仇人了，但是我不能再失去你！」她拚命將他拽上欄杆，卻因此而力竭摔倒在地，她趴在劉可背上，哭著捶打著他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劉可喃喃道歉。
「別說了，別說了！」趙小可哽咽道，「韓羽是你的侍者，對嗎？」
「是。」
「他是你的管家，你的侍者，他伺候了你一生，你殺了他又占有他的妻子……」趙小可顫抖著，哭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劉可默默流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不停的道歉。
趙小可搖晃著站起來，「侍者能親手死在主人手裡也算死得其所，早年他父親被你父親救了性命，算是扯平了。」趙小可冷靜下來，看著劉可。她的神情復雜難辨，有痛恨、隱忍的愛、鄙夷、憐憫等諸多情緒，最後歸為漠然。
「劉可先生，這是你送我的禮物，還給你，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了。」趙小可將項鏈扔給他，轉身準備離開。
項鏈落在他手中，他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還能見麵嗎？」
趙小可的腳步頓住了，沒有回答他，徑直離開。
他看著項鏈的吊墜，那顆藍寶石鑲嵌在鉑金的鏈子上，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他將項鏈拋下露台，項鏈掉落到看不見的黑暗中，他閉上了眼睛。
劉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到了趙小可，想到了不二，想到了李清照，韓羽，甚至想到了王遲。這些人在他的腦海中輪番交織。
「我該怎麼辦？」劉可嘆氣。
此時的劉可身邊已無人追隨，經過深思熟慮後，最終決定購買了返回L市的高鐵車票。就在他即將進站之際，他抬起頭，最後一次凝視著這座城市的蒼穹。
天空湛藍如洗，雲卷雲舒。偶爾有風吹過，掠過他的鬢角，他打開相機拍下了這一抹雲彩，發布了朋友圈，再見了x市。
他轉過身去，拖著行李箱踏入檢票處。
……
王遲輕撫屏幕上的那條朋友圈。
「叔叔……我不愛你了……」王遲看著蔚藍的天空，輕輕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