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錢治病（1 / 2）
自古以來，人心都是偏左的，少部分人的心髒卻長在右邊。
人心不居中，自然會帶有偏見。
聖人也不例外，就更別提家裡隻種著不到百畝地的小地主：林麟發了，心都偏到他家祖墳不遠處的臭水溝子裡去了。
「爹，俺求求你，給俺支點銀子，救救狗蛋兒吧，就算俺跟您借的，還不行嗎？他可是您的親孫子啊！」
林家村裡首屈一指的三進大院中，一位身穿麻布衣服的婦人緊張雙手捏著衣角，站在那裡。
距離婦人五步遠的正堂屋簷下，四十歲左右，衣著錦緞的林麟發正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示意站在他身邊的大兒子林有德，將茶盞遞給他。
接過了茶盞，他低頭用茶蓋撥了撥漂浮起來的茶葉末，茶不是好茶，碎的很，他費勁撥了半天才將茶末撥到一邊。
小地主怎麼舍得喝好茶呢？就算是有好茶也隻能排到最後，才能輪的到他！
趁著茶葉末被巴拉到了一邊，林麟發趕緊低下頭，沿著杯沿吸溜了一口。
茶湯入口，林麟發閉上了眼睛，品了起來，那臉上的陶醉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仙茶呢。
茶湯的苦澀在他的口腔中回盪，最後，跟唾液裡未消化的澱粉混合在一起，回甘初現。
他咕嘟一聲，將茶湯咽下了肚子，這才睜開了眼睛。
「不愧是五文錢一斤的茶葉，就是比一文錢一斤的好喝，喝到嘴裡，入口微苦，細品一會，便覺回甘，好茶，好茶啊！」他感慨了一陣，這才將目光看向院中跪著的婦人以及婦人身邊脊背微駝的皮膚黝黑的漢子。
他嘆了一口氣，看向躺下的婦人。
「若蓮啊，不是爹不給你拿錢，咱家雖然在這林家村算個人物，可放在外麵，屁都不是，這年頭，官府收稅那麼狠，咱家這不到一百畝的田地，收成根本不夠，你要不信的話，大可出去打聽打聽，這年頭，哪個地主家裡還有餘糧啊？」
「再者說，村東頭的李郎中不都說了嗎？狗蛋兒的傷太重了，吃藥也是吊著這條命，就是個無底洞，醒來的可能性太小了，真把銀子給了你，這不就是打水漂嗎？水花都濺不起來一個。」
「你這當娘的，真狠心看著狗蛋受這樣的罪？」
「說白了，這都是狗蛋這孩子的命啊！」
「等狗蛋兒走了，爹給你支半兩銀子，讓林山去給狗蛋選個好墓地，也算是緣分異常了，等日後，你再跟林山要一個吧！」
林麟發的話語，將嚴若蓮本就懸著的心，直接的打入了穀底。
林麟發的吝嗇在林家村是出了名的，本來她還不信！
可現在，她算是真正的領教了一番，為了幾兩碎銀子，對重傷的親孫子無動於衷，還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一個做爺爺的人，該說的話嗎？
說白了，什麼沒有湯藥費，其實都是托辭，生怕林百恩的傷是個無底洞，就算花了湯藥費，沒有起色而已。
至於後麵說的，願意掏半兩銀子的喪葬費，安葬橫死的狗蛋兒，也不是慈悲心發作，純粹還不是因為怕狗蛋這橫死的孩子，玷汙了林家的風水嘛！
還說的那麼好聽?真是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嚴若蓮看著林麟發那讓人憎惡的麵目，真想一走了之，可想到身後屋子中，人事不省的兒子，嚴若蓮沒法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爹，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嚴若蓮說完了，嗚咽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見林麟發始終端坐在椅子上，像是看猴戲一樣看著她。
嚴若蓮隻好停止哭泣，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拉在她旁邊低著頭不敢直麵林麟發，一直沉默以對的林山。
「當家的，你倒是說個話啊，你這當爹的，就這麼狠心，忍心看著咱家狗蛋兒就這麼丟了性命不成，他才六歲啊，他還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