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來賣身的（1 / 2）
「承德二年，隆冬。
大雪三月，是日初晴，穢氣叢生；
大疫隱於雪，雪化而疫出。
承德三年，初春。
天下大疫，屍殍千裡。凡能醫者傾盡而出，嘔盡心血，控疫數月。
忽有長庚星降，追以上神天令，率紫薇藥童平時疫，止晦氣，歷經數月，終得成效。大疫平，天下安。
星神著霞衣，擇一日上赴天宮，受神令嘉賞，百姓銘恩，以長庚星祠香火供奉。」
長青站在簡陋的書攤上饒有興致地翻看著手上的《承德野史》，絲毫沒注意自己這一身粗布縞素已經膈應走好幾撥讀書人了。
「這光說星神回天上受嘉獎了，那紫薇藥童呢？」
「紫薇藥童留下來了，代替長庚星神守護黎民。」蹲在書攤後麵的老板接話了。
書攤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書生，穿著破舊的長袍子，他眯著眼睛攏起袖子打了個哈欠。
「那怎麼不給紫薇藥童也建個廟？這小藥童不比長庚星神犧牲的多？」長青翻著書頁，和老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亂世才出英雄，天下太平的時候沒人需要你。」
老板似乎有點故事，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半張臉在暖陽裡曬著沒什麼表情，隻是偶爾吐出一口白氣在寒冷的冬日裡升騰。
「忙著出殯還有空來看書？」老板抬起一隻眼睛瞥了一眼長青。
隻見她滿身的縞素，腦門上也綁著白色布帶，隻是臉上沒有絲毫悲傷，這副表情你說她在買菜也說得過去。
「忙裡偷閒。」長青看了眼天色，有些意猶未盡地把書合上了。
「老板，我明天再來看，我得去賣身葬父了。」
老板聞言兩隻眼睛都睜開了，他伸出一直攏在袖子裡的手，把那本書塞到了長青手裡。
「拿著看吧，看完再給我送回來。」
「那就多謝老板！」
長青也不矯情直接塞進了懷裡，她沖老板揮揮手就跑走了，老板也敷衍地抬起一隻手揮了揮，然後又重新抖抖索索地攏進袖子了。
城東一處破敗牆角處。
「有沒有好心人，小女子賣身葬父，願意一生一世為奴為婢，隻求三分薄棺讓我父入土為安。」長青頭披白布，跪坐著，臉上淚水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