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邪母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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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真要酉時去試毒?!」

裴晏已帶著大理寺之人離開,但正廳中,薛家一家四口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中,因適才,薑離答應的實在是果斷。

薛湛欲言又止:「此事本與長姐無關,那毒雖不致命,但萬一出點岔子……」

薑離看著他,「二弟,你真不曾殺人?」

薛湛眼瞳一瞪,「當然!我可對天起誓!」

薑離莞爾,「那便值得一試。」

薛湛怔住,他未想到,這位長姐才回府三日,竟能為他做到如此地步,難道真是血濃於水嗎?

薛沁也迷惑地看著她,姚氏戚然道:「大小姐,這可穩妥嗎……」

薛琦冷靜的最快,他嘆道:「泠兒這些年,一定經了不少事,你醫術過人,人又機敏,若真能早日破解那殺人之法,也算挽救你弟弟於水火了,他明歲要入科場,這案子定要速破,免得染上汙名。」

薛湛道:「我本也不怕查。」

他語氣堅定,薛琦聽的直搖頭,「你還小,你不明白,大理寺的監牢可令真凶伏法,但也能屈打成招,若有人成心對付薛氏,你少不了得脫一層皮。」

薑離定定道:「可您昨日說,裴少卿手上並無錯案冤案。」

薛琦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深長起來:「他也才上任不到一年,過去的許多年……誰又能說的準呢?」

似意識到此言不妥,他又看了一眼天色,「你舅舅他們快來了,你母親喜歡蘭花,去花房裡選幾盆,待會兒給她帶去罷。」

薛湛聞言忙道:「我陪長姐同去。」

……

薑離回府三日,卻還未拜見過母親簡嫻,這一切皆因簡嫻之病特殊,並非隨時想見便能見的,但到現在,誰也未說明白她所患之病特殊在何處。

從前在長安時,廣安伯府與薛氏交集甚少,她與薛氏之人至多在年節宮宴上打過照麵,除了知道太子妃是薛氏女外,對其府上下印象極淺,又因為彼時薛泠已被拐多年,薛氏已放棄在長安城找尋,她甚至不曾聽聞薛氏大小姐失蹤,簡嫻的病亦從未聽見議論,如今她冒名而來,薛府其他人就罷了,對簡嫻,她頗想盡一番心意。

薛湛與她同行在積雪未化的小徑上,有風吹過,道旁木槿枝頭的積雪簌簌而落,見她默然不語,薛湛道:「實在不知該如何感激長姐。」

薑離宛然道:「那便說說昨夜其他幾位公子,我對他們了解甚少,你應當都認得,按你的了解,你覺得是誰害了段嚴?」

薛湛咬牙道:「非要說的話,我覺得好幾人都有可能——」

薑離側眸看他,薛湛憤憤道:「段嚴出身段氏,雖不是大房所出,但借著段國公府和肅王府之勢,做過許多不義之事,光我知道就不少……」

「比如,從前徐令則也在金吾衛當值的,官宦子弟憑著蔭蒙入金吾衛是常事,但彼時段嚴處處壓徐令則一頭,徐令則氣不過,這才轉投了巡防營跟著他父親,還有周楨,周楨如今正在他手下任都尉,他父親是戶部員外郎,但半年前患病提了告老的折子,年底便要卸任了,周楨平日裡,就是給他跑腿打雜的……」

「趙一銘同在金吾衛,去歲兩件差事本是他們同辦,可最後功勞都在段嚴那裡,隻因肅王府和段氏急需朝中勢力,恨不得段嚴明日便是金吾衛大將軍,至於那虞侍郎家的公子,他們倒是和段氏走得近,昨夜段嚴對他十分熱絡。」

見薑離麵露不解,薛湛道:「當年廣安伯夫人便是出自虞氏,五年前廣安伯府被誅,虞侍郎為了替他們求情被貶去襄州,去歲才回來,但當年是為皇太孫報仇,東宮和父親都要重判,那虞氏如今自然站在肅王那邊,可不就和段氏打得火熱?」

說著他聳了聳肩,「非要說,也隻有李世子確無嫌疑,他昨夜都沒有碰過段嚴,他就當個富貴閒人,和段嚴也沒什麼不快……」

說話間二人到了府苑以西的花房,寒冬時節,薛氏的花房內一片吒紫嫣紅,薑離一邊賞蘭一邊道:「但一個人決定殺人,要麼是有深仇大恨,要麼是有極大的利益糾葛,再者為情所困,尋常嫌隙可不足以預謀殺人。」

薛湛靈光一閃,「段嚴是定了親的,定的是淮南節度使孫佑昌家的大小姐,一月多前,我聽說孫大小姐要退親,但段氏不願,還鬧出些風言風語,哦對了,孫家的姑奶奶是趙一銘的嬸嬸,他們兩家是有姻親的。」

薑離意外道:「你不是幾月未歸嗎?如何知道這些?」

薛湛咧嘴,「聽回過長安的同窗們說的。」

薑離做了然之狀,也不再多問,隻仔細地選了兩盆正值花期、枝條寫意的墨蘭,待再回前院,舅舅簡伯承一家已經到了。

簡伯承任許州刺史,最近一年,夫人方旋與獨子簡思勤都隨他住在任上,薑離到許州時,一家人待她頗為盡心,後更是不遠千裡送她歸家。

薑離上前行禮時,便見簡伯承麵色不甚好看,方旋看到她手中蘭花,笑著誇贊,「一看就是柳州的上品墨蘭,好清幽的蘭香……」

沒兩句,方旋輕聲問:「阿泠,說你答應大理寺的人要去試那致幻之毒?」

薑離明白過來,莞爾道:「舅母不必擔心,我是醫家,在江湖上見過百種毒術,這點兒致幻毒奈何不了我,我自己也案子是怎麼回事。」

方旋撫了撫薑離肩頭,有些憂心,「可江湖與廟堂大不一樣,這裡麵有許多彎彎繞繞,舅母真怕你性子純直卷進去吃了虧……」

薑離輕聲道:「您安心,我若有不懂,自會問舅舅與您,您也勸舅舅不必擔心。」

方旋也算與薑離相處了兩個多月,知道她並非冒失大意之人,便點到為止,眼見時辰不早,薛琦帶著薑離和簡伯承二人往北苑去。

薛府占地闊達,五進主院並東西三進跨院,後花園以北一片極茂盛的竹林之後,還有一處平日裡無人可入的獨院,簡嫻正是在此地避世養病。

行過一片枯葉覆雪的小徑,便到了書有「蓼汀」二字的院前,管家薛泰上前叫門,片刻後,一個鬢發花白的老人家打開了院門。

她先看到簡伯承夫妻,繼而目光一錯看到了薑離,她麵生動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小姐,奴婢拜見大小姐——」

方旋上前將人扶起,「芳嬤嬤快起來,阿泠是小輩,可受不得你這一跪,阿姐眼下在做什麼?我們來看她……」

嬤嬤芳茗是簡嫻的奶娘,後來簡嫻出嫁,便隨簡嫻來了薛府,她無兒無女,既將簡嫻做主子,亦將她做女兒一般疼愛,後來這些年,一直是她守在簡嫻身邊伺候。

簡嫻因愛女而病,如今女兒回來了,怎不叫她激動,她抹了把眼淚,「今日夫人平靜多了,眼下正在屋內,隻需悄聲些便好。」

幾人放輕腳步進院門,便見院子裡池塘曲橋、假山奇石,頗有江南園林意境,而那池塘的水冒著絲絲熱氣,竟是不知從何處引來的熱泉,也因此,院內並無丁點雪色,芳花綠樹相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初夏時節。

走過曲橋上簷下露台,芳嬤嬤忽一抬手——

「五月五,過端午,門插艾,香滿堂……」

「吃粽子,蘸砂糖……」

「龍舟下水喜洋洋……」

低唱聲從屋內傳出,女子的聲音雖低啞,卻滿含柔情,薑離隨眾人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待吟唱停了,芳嬤嬤才繼續往前走去。

房門緊閉,眾人停在半開著的窗扇前,隻見錦繡珠簾的廳堂裡,一個著銀紅百花纏枝紋襦裙的中年女子正站在西窗貴妃榻邊,她哼著童謠彎著月要,似興致極好的打理什麼,簡伯承和方旋輕輕嘆了口氣,下一刻,薑離眼瞳狠狠一縮——

簡嫻直起身子,一下露出了貴妃榻上之物,那竟是一個極真切的娃娃人偶,身量不到二尺,正是一個兩三歲女童的身量,簡嫻正將一件桃紅繡錦鯉戲水紋的交領襦裙套在人偶身上,那人偶濃眉大眼,卻是個一動不動的死物,但簡嫻麵上是那般溫柔憐愛,愈發另這場麵詭異起來……

薑離呼吸微窒,「母親她——」

芳嬤嬤未答話,屋子裡簡嫻卻對著虛空開了口,「蓮兒,別忘記讓廚房備雄黃酒,還有五色絲線,還有大小姐的香囊,明日一早出門時別忘記懸艾葉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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