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殺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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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有人要殺我。」

紫衣婢女愁雲慘霧,終是郭淑妤自己開了口,她雙手互攥懸於身前,仔細看,肩膀還微微發著抖。

薑離心底微詫,「坐下說——」

二人左右落座,紫衣婢女站在郭淑妤身邊道:「您聽來可能會覺得古怪,但我家姑娘不是想多了那般簡單,也並非中邪,她、她應是病了。」

薑離望著郭淑妤瑟縮的眸子,「坦白說,姑娘的病我是第一次見,請姑娘詳細說說,這病是如何開始的?」

紫衣婢女鼓勵地看著郭淑妤,郭淑妤深吸口氣道:「細論起來是從去歲九月開始的,您不知那時長安城出了個喪心病狂的雨日色魔,陸續害了四五位官家小姐,其中一個姑娘,正是與我們一群人秋遊時遇害的。」

郭淑妤語聲瑟瑟,尤有餘悸,「是禮部主客司郎中鄭大人的女兒盈秋,那日我們一行六人去城外三清觀後山賞楓,上山時太陽烈烈,待到山頂卻天色突變大雨瓢潑,我們一行人裡隻盈秋不願曬太陽打了傘,跟著的護衛車夫則等在觀裡,見天色無轉晴之意,她便說,她先帶著婢女下山,令隨從們上來送傘,不然不知要等多久。」

「那後山的路好走,我們也就應了,又等半個時辰,終於等來了送傘的,可一問才知,他們未見著盈秋,是看雨勢自己來送的,我們心底狐疑,先往觀裡去,到了觀裡,便見她家的小廝安然等著,因她帶了傘,他們便也不曾著急,我們兩邊一問,發現盈秋二人兩個時辰了還未回來……」

薑離肅眸道:「她在後山遇害了。」

郭淑妤點頭,語聲一啞道:「各家隨從、觀裡的師父一起去找,先在林子裡找到了被打暈的婢女,又在後山一處廢棄的獵屋裡找到了盈秋,那時天已黑了,她死的萬分慘烈,我看到時直被嚇暈了過去……從那以後,我便覺有人要殺我。」

她語聲輕顫,目光恍惚地落在薑離身後,「我先是怕那色魔,整整兩個月足不出戶,日日命人去衙門問色魔抓到了沒有,入了臘月,聽說金吾衛已在城外抓到了人,我仍不放心,足足等了七八日,聽說那人被五花大綁關入天牢,我這才鬆了口氣,可這時,我還是覺得有人在監視我,有人要殺我……因我養的貓兒死了。」

「我請了大夫來看,說貓兒可能吃了毒物,我那貓兒除了吃些活魚蝦,便是喜歡舔我的燕窩羹,而那日,我正把一小盞都餵給了它……」

薑離蹙眉,「可有找到毒物?」

郭淑妤搖頭,「不曾,那些魚蝦活的好好的,廚房杯盤碗盞都查了,後來他們安慰我,說定是吃了其他醃臢之物有毒,我彼時信了,可過了不到兩月又出了意外……」

「就在今歲三月,在慶陽公主府賞花時,一盆養在窗台上的白須朱砂梅從三樓掉了下來,正正好砸在我身前,隻差一點我便血濺當場。」

薑離道:「此事也是意外?」

郭淑妤蹙眉,「當時樓上人多,但無人看見有誰在窗邊,我當時害怕極了,卻全無證據,便隻能自我安慰是意外……」

「後來到了六月,我去城外相國寺上香時,府裡的馬車車軸忽然斷了,差點墜下懸崖,我嚇壞了,不信會有這麼多巧合……」

「而到八月時,我出城去玄武湖賞月,也不知怎麼就掉下了湖,我當時隻覺有人推我,可所有人都有人證,根本無人推我……」

郭淑妤說的眼眶微紅,「找不到證據,那便算倒黴,但我一日比一日害怕,連府門也不敢出,所有宴請雅集皆推了,便是在府裡,我也時時驚恐不安,讓母親增加嬤嬤奴仆保護我,我母親急壞了,當我是沾了邪祟,請了許多和尚道士來看,但都無用。後來又請了大夫來看,各式各樣安神的藥都吃了,卻仍不見好……」

她說著一陣哽咽,「若非知道姑娘大名,今日,我甚至不敢出府拜訪您。」

薑離也覺古怪,「短短一年,遭過三次性命之危,的確會叫人害怕,你驚恐是正常的,伸出手來——」

薑離為郭淑妤問脈,又問:「夜裡做什麼夢?」

郭淑妤哽咽道:「夢裡皆是在被監視被追殺,還夢到盈秋,一夜醒來四五次,白日裡驚恐難定,腦中總在幻想窗外有人、門外有人,明知府裡是安全的,卻也難以控製,想的人頭痛欲裂,像要瘋了一般……」

薑離凝神道:「寸脈細軟,重按可見,又如豆滾,搖動不寧,乃驚妄之症與悸症齊發,再加上氣血虛弱易生逆亂,如今凜冬又有寒邪入侵,由此畏寒肢冷,月匈脘滿悶,時伴驚狂惡寒,我先開個溫通心陽、鎮驚安神的方子你用兩日。」

「桂枝三兩去皮,乾草二兩,生薑三兩,牡蠣五兩,龍骨四兩,大棗十二枚,蜀漆三兩洗去腥,以上研末後,以水煮一鬥二升,先煮蜀漆,減二升後,以諸藥煮取三升,去渣後溫服一升1……」

薑離一邊寫一邊說,又道:「姑娘可去祭拜過鄭姑娘?」

郭淑妤愣了愣,搖頭,「我未敢去……」

薑離似有了然,「姑娘不必害怕,你雖有症邪,但未到病入膏肓之地,你後來種種,皆是由鄭姑娘的案子而起,若要徹底治愈,除了治身上病邪,隻怕還得想著破除心魔,那色魔後來應該已經被問斬了吧?」

郭淑妤點頭,「年末行刑的。」

薑離想了想,「姑娘可敢再回三清觀?」

郭淑妤頓時滿臉惶恐,「您別嚇我……」

薑離嘆了口氣,「也罷,不急,你去屏風後躺下,我為你施針。」

郭淑妤應聲而去,薑離取過針囊,先自厥陰、太陰、少陽行針,又刺陽明、魚際、大陵、內關幾穴,一刻鍾後,她收針叮囑,「三日後,請姑娘再來換方施針。」

郭淑妤穿好衣衫,令婢女付上診金。

薑離不做推拒收下,親自將她送出門去,臨走之際,薑離忍不住道:「姑娘覺得害怕,那無論府內府外,多增些人手相護是好的。」

郭淑妤應是,由一眾仆從簇擁著離去。

薑離望著她的背影,心底湧起一股古怪之意,好端端的伯府小姐,真能這般倒黴嗎?

薛湛還在廊下等著,此時上來問道:「長姐今日怎麼出去了這麼久?莫不是孫家姑娘病得嚴重?」

天色將晚,薑離坦然道:「今日還去了大理寺幫忙,後來又去了段氏。」

薛湛一愕,「和案子有關?」

薑離點頭,「不過與你無礙,是發現了凶手下毒之法,段氏那邊,則是發現段嚴在服用丹丸,還有些或許見不得光的財寶往來。」

薛湛瞪大眼睛,「財寶往來?」

雪越來越大了,薑離哈了哈手,「是啊,他隻怕賭癮未絕,不知從何處搜羅來的寶貝,全都記下來了,不過不一定與命案有關,大理寺正在查。」

說完這些,薑離頗感疲累,攏緊鬥篷,與薛湛告辭後往盈月樓而去。

一回盈月樓,吉祥便迎道:「姑娘,青山臥雪給您送去樓上了,好漂亮的花兒,孟世子真是有心了,孟家從前掌著神策軍,他如今也在神策軍當值,很得陛下喜歡。」

幾人徐步上樓,薑離道:「孟世子何處當值與我何乾?」說著又吩咐小錦,「把我的醫書都拿出來。」

吉祥笑道:「芍藥在前朝可有定情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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