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才師父的苦惱（1 / 2）
冬日正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樰凋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最近應熙被新收的小徒兒弄得焦頭爛額，現在估計還在書房和那個小胖子鬥智鬥勇。他還是不要過去觸黴頭的好，要知道老實人發起火來簡直不是可怕這個詞可以形容的！
果然，沒過多久，重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樰凋偷偷撩開眼皮瞄一眼，看到應熙臭著一張俊臉氣哼哼往這邊走，趕緊把眼閉上，假裝自己睡得正香。
應熙本想找他吐槽幾句，見他睡著也沒懷疑，輕手輕腳坐到一邊的長椅上，不動彈了。
就算心中煩悶，還是坐得筆直又自然，仙人之姿渾然天成。
當然，他本就是個神仙，確切地說，他是如今天上地下唯一一條應龍。
應熙剛坐下沒多久，一個小胖子遠遠追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師父——！」
應熙默默轉身換個方向，不想搭理笨徒弟。
「師父我錯了！我錯了！」那小胖子哭喪著臉撲倒應熙腳邊，熟練地抱著他的腿開始乾嚎，「徒兒不是故意的，徒兒昨晚被爹爹狠狠揍了一頓，屁股都快開花啦！可疼可疼了！……」
應熙腿被他抱著，不好動彈怕傷著他，隻能扭頭，正好看到樰凋偷看的眼。
樰凋：「！！」
樰凋驚得眼睛又睜大了幾分，立馬重新閉上，就差沒打呼嚕證明自己睡得可香了！
「嗬！」應熙冷笑一聲。
小胖子打了個寒顫，哭嚎聲瞬間停止，不敢出聲了。
長椅後麵有一排花箱，花木的枯枝上還壓著雪，應熙抬手抓起花木根部的一團雪，兩手合攏捏成個雪團。
「啪！」雪團擦著樰凋的發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沒動，知道應熙肯定不會砸到自己，當然，砸到了也沒什麼。
應熙氣呼呼地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小胖子懷裡一輕，重心不穩往前倒去，「咣當」一聲額頭撞在長椅上，疼得齜牙咧嘴。
「溫昭，你又怎麼惹你師父生氣了？」樰凋好奇地問。前天生氣是因為小胖子要背誦的心經沒背完，昨天生氣是因為小胖子穴位老是記錯……反正每天氣師父一次，天天不重樣。
小胖子，哦，溫昭苦惱地撓頭：「今天開始學靈力運轉路線，我沒學會。」
靈力運轉路線？
樰凋眨眨眼，問：「這個還用學嗎？」
「怎麼就不用？」溫昭揉著腦袋，一口小奶音控訴道，「我是個凡人，凡人！我不是你們神仙，天生就會這個！」
樰凋還是不理解：「你師父沒引導你運轉周天嗎？」
「引導了。」
「那為什麼還不會呢？靈力沿著固定的經脈路線走一圈，不就好了嗎？多簡單吶！」
溫昭氣急敗壞道：「多簡單？壞哥哥你好記不記得我才六歲，六歲！人家六歲才開始啟蒙背《百家姓》、《千字文》，我已經背心經背穴位圖了！我已經很聰明了，可學這個靈力運轉路線還是很吃力。這說明什麼？不是我笨，是這個太難了！」說到最後，他的哭腔都出來了。
樰凋翻身坐起，一隻手托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你剛剛稱呼我什麼？」
溫昭縮縮脖子，糟糕，說漏嘴了！
「壞哥哥……」樰凋手指輕輕在臉上敲著，語氣輕飄飄的，「嗯？」
溫昭努力給自己壯膽，虛張聲勢地喊：「我重點是這個嗎？我說話的重點是這個嗎？」他悄悄往後退了一步，繼續道，「算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回書房再試試去。」
說完他撒腿就往書房跑去，好像被惡犬攆著一般。
「小兔崽子！」樰凋嗤笑一聲，嘆了口氣，化為一道紅光離開，再出現時已在城外。
前幾日剛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將大地染成白色。城裡還好些，官府組織人將街道都掃了雪，城外就不一樣了！
除了兩排光禿禿的樹告訴人們路在什麼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陽光下反射著陽光，讓樰凋習慣性眯起眼睛。
找到了！
樰凋抬腳朝著一棵樹走去，樹乾上坐著一個人，一襲白衣，衣擺處漸變成幻彩的珠光色，簡單一根同色發帶半挽著烏黑長發，正是應熙。
應熙知道他來了，手指摳著黑色的樹皮，沒說話。
「小熙，我上來了？」
應熙悶悶地應了一聲。
樰凋足尖輕點，輕飄飄飛上來，右手一拂，樹乾上的雪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坐在應熙旁邊，從納戒裡掏出兩串糖葫蘆，遞一根給應熙，「還生氣吶？」
應熙接過糖葫蘆吃了一個，這糖葫蘆沒去核，他習慣性吐在自己左手心裡。大概是吃了甜的，情緒緩解一二，他才悶悶地開口：「你看我笑話。」
樰凋大驚：「我什麼時候看你笑話了？你別冤枉我！！」
應熙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眼尾微微發紅，明顯是委屈了！
樰凋捂月匈口，太太太可愛了！心中土撥鼠尖叫，嘴上卻一本正經道：「我剛剛沒笑話你，真的！我就是看你正在生氣，怕說錯話惹你更生氣。再說了，要笑話也該笑話那個小胖子，連靈力運轉路線都記不住，笨死了！」
「昭昭不笨！」應熙反駁道。
樰凋還沒來得及說話，應熙補充了一句：「好吧……有一點點。」
樰凋：「……」
「再多一點點。」
樰凋前段時間還吃過小胖子的醋，覺得小胖子搶了應熙的注意力，現在真情實感覺得小胖子可憐了，他難得為小胖子說話道：「你看他都這麼笨了，要不學習進度……再慢點兒？」
應熙無奈道：「已經很慢了！」
「前天心經，昨天穴位經脈，今天運轉路線。」樰凋掰著手指數給他聽，「還是有些快了。」
「這還快？」他當年泡在天界藏書閣時，這些東西就是掃一眼的事，為了遷就這個小徒弟，他耐著性子把裡麵的東西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講解，結果小徒兒聽不懂。
一遍兩遍三遍……無數遍。
應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氣小徒兒學不會，還是生氣自己不會教，他隻知道，他的心情很糟糕。
樰凋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畢竟才六歲，還是個幼崽呢！要不先放他幾天假，你也休息幾天。」
應熙抿唇，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樰凋無奈，這人還是個崽子的時候就倔，長大了也沒變。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用絕招了！
「我最近在這裡呆太久了，想去虛空溜達溜達，小熙陪我一起？」
樰凋本是天眷雪貂，伴神樹而生，破殺戒被族地驅逐，熬過天地雷刑，在虛空中流浪。恰逢應熙瀕死被小世界天道傳送進神樹腳下的玄水湖救命，由此結識。
樰凋養了那時還是個幼崽的小應龍應熙養了足足千年，後來應熙被本源世界的天道接回。一直到三千年後，樰凋在他留下的逆鱗指引下來到此方小世界，二人才重逢。
應熙因為一些緣故到人界遊歷，樰凋就陪同著一起來了。誰承想，剛來第一天就收下了溫昭當徒兒。
應熙聽到樰凋的話，愧疚感油然而生，最近一段時間全部心思都在新收的笨徒弟身上了，確實沒怎麼陪樰凋。
「好，我……還是樰凋幫我通知昭昭一聲吧！」
樰凋虛空畫符，開口道：「溫昭，我和你師父要出門，這幾天你回溫府放鬆放鬆吧！」靈光微閃後，符籙憑空消失。
徒手劃破虛空，樰凋拉著應熙的手走進去。
虛空中一片漆黑，時不時有罡風鬼哭狼嚎一般呼嘯而過，指甲劃過玻璃一樣的聲響讓人心頭發緊。偶爾有彩色的泡泡被風裹挾著從遠及近，又很快遠離，每個泡泡都是一個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