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置17（1 / 2）
縈繞著絲絲黑氣，梧瑤覺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實，淡淡的草藥香味試圖撫平她的心緒。
她究竟是誰？
是死於幾百年前的木梧瑤？可是她不像她那樣無所不能，徒有過往的記憶，她會的隻有醫毒之術。
是苟且於世的木柒？可是時不時的夢魘，切身感受，猶在昨日，不像是假。
「我看到她牽著狐狸麵具的女孩，無數陰魂的呢喃，他們說要好好活著，可是我感受到了無盡的痛楚，她是活在煎熬中的……」
耐心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幸好沒什麼大礙。
「謝幼英……」
廢了好些力氣才是將梧瑤哄睡過去，突如其來的驚醒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自那次遊湖之後，是愈發的頻繁，隻有孟歸在時才能安睡片刻。
主子也喜歡抱著她睡覺。
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似乎並沒有惡意，在屋外徘徊，一絲黑氣纏上她的手指，梧瑤的眉心隱隱發黑，更濃鬱的黑色縈繞著她，指間的黑氣毫不畏懼，兩抹黑氣糾纏，不相上下。
「離開這裡……」
是腦中的聲音，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隻聽見門突然撞開的聲音，側過身去，帶動燭火搖曳，巨大的黑影落下，兩方不同的氣息僵持著。
狼狽地翻過去幾個滾，撞在了牆上，緩過神來，一方是陰魂厲鬼，戾氣橫生，與其糾纏的是黑色的霧團，看不出模樣，濃鬱的陰氣裡摻雜著詭異的妖氣，淡淡的花香彌漫著。
她看到氣息不穩的少女，一身淺色宮裝，發髻略微淩亂，雙手掐訣，陰風淩厲，刮起巨大的風，睜不開眼。
「離開這裡……」
腦中傳來同樣的一句話，她也發覺到了情形的不對。
「去皇宮……」
翻出了窗子，迎著月光，她看到了站在房頂上的紅衣女子，是一張熟悉的臉，雙目空洞無神，戴著狐狸麵具的少女坐在一邊，肉眼可見的黑氣，令人強烈不安的妖氣。
風吹動裙擺，女子看了過來，不過一個眼神，一時不察，一道無形的力以迅猛之勢襲向她，直直擊中，砸在牆上，留下大片的印子，喉頭是止不住的腥甜，刺目的猩紅，感覺骨頭碎裂，起身時不住的發顫。
「快走……」
在催促，腦中的聲音仍是波瀾不驚，似乎隻是尋常的提醒。
明顯感覺到了力量的不對等，她看到了蕭樂之，更準確來說是容妖，雙手結印，嘴裡念著不知名的語言，身下是繁雜精美的光紋，像是中世紀的魔法陣，無數的蝙蝠遮天蔽日，陰氣大盛，勉強與妖氣打成平手。
她聽見孤魂野鬼的不甘，冤魂厲鬼的滿腔憤慨，明亮的月被遮住，攻勢淩厲的厲鬼傷不到女子半分，夾雜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的攻擊向她襲來。
容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艱難，蕭樂之不過普通之軀，強行聚集力量，陰氣入體，靈氣虧空，一時間自是受不住的，手上動作不停，身邊不斷升起各色的法陣，高強度且密集的攻擊飛向女子。
手頭上沒有工具，在腦中搜刮任何可能有用的東西，若不是她的魂體夠強，早便是被強大的力量抽乾粉碎。
「你不是梧瑤。」
站上了房頂，與女子對峙，戴著狐狸麵具的少女望著遠方，並不參與。
邁出一步，強大的妖力向她襲來，她毫無招架之力，強行調出護盾，卻還是被擊退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經脈間靈氣竄動，肆意橫行。
一張姣好的臉，紅衣襯得人嫵媚，卻是雙渙散的眼，宛若任人擺布的傀儡。
單手掐訣，一閃身便是到了女子身後，卻不想女子比她更快，側身抬手，按著容妖的頭便往下方丟去，是巨大的響聲，可是轉瞬，腳下瞬間升起金色的符文，下一瞬是爆破聲，震耳欲聾，煙霧彌漫。
緩緩落地，戴著狐狸麵具的女孩不慌不忙，幾絲金色的力量流出，帶著生機與親和。
兩方均是安然無恙。
手上的速度更加快了，隻看得見法陣的殘影，以及愈發近的紅色，下月要躲過，瞅準機會又是一擊，兩人迅速分開。
這裡是京城，她無法使用大範圍的攻擊，同時長時間的攻擊正在迅速榨乾她本就不多的靈力，自成年以後，還從未打過這麼不富裕的仗。
容不得她遲疑，被極速拉近距離，近在咫尺的女子，殺意漸濃，以最快的速度閃身到了身後，不過掐訣的一息，女子毫不猶豫地轉身，似乎是早有預料，下了死手。
緊急換了手訣，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一瞬間，地麵由於巨大的力道凹陷，她被摁到了地裡，明顯的感覺到骨頭的粉碎，流竄的靈氣沖破經脈，管不了痛楚，腦中不斷模擬著一次次的反擊，眼前人遠比伊芙絲難對付。
她有些懷念自已的身子。
「妖物……」
顫抖著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打心底是不喜歡這個稱呼的。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腦中是蕭樂之尖銳的叫喊聲，她試圖奪回身體的掌控權，卻是因著容妖最開始的禁製，她無法撬動半分。
「你在乾什麼？！都毀了，一切都毀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容妖，我不想死！為什麼？！」
蕭樂之崩潰發瘋，容妖可沒心情去管那麼多，最開始那隻吞噬骨肉的厲鬼，與眼前人有著一般無二的氣息，包括那獨特的桃花香。
當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她毫不猶豫地奪過了控製權。
「不……」
腦中的聲音在躁動，試圖喚回容妖為數不多的理智：「容妖，沒必要較真的，為了一個妖物搭上性命，不值得……」
「隻有死亡才能讓一切回歸正軌。」
因著一些原因，她們並沒有受到時間重置的影響，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兩人的關係不可能緩和。
妖氣會侵蝕理智，淪為隻知道殺戮的怪物，幸好如今的女子還有意識，但誰也不知道之後的事，將隱患扼殺於搖籃，至少百姓可以免於災禍。
「這是我的身體……」
「那又如何？你不是也這樣嗎？」
心神微動，強行調用最後的靈力，全身經脈斷裂，僅憑著一口氣與僅存的意識，燃燒靈魂的力量，是最後的力氣，紅色的法陣顯現。
乾淨澄澈的眸裡倒映著紅，而突然襲來的黑霧化作尖刺，她沒有力氣躲開，被活生生刺穿，無數的尖刺穿過她，是疊加的疼痛，嘴角卻是扯出一抹笑來。
小姐，我回來了。
紅光大盛，升起無數條細線，陣法的中央是女子，無形的線束縛著她，無法動彈，腕間滲出絲絲細長的血跡。
正是想著如何擺脫，身後卻是一陣劇痛，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映入眼簾，因著失去能量支持，陣法很快便是失效，失去束縛的一瞬間，手掌一翻，一下子將人推出數米遠。
短劍從身後掉落，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戴狐狸麵具的女孩站在一邊，靜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