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第一章
◎人◎
中午，窗外陽光火熱，張甘在床上翻了個身，還不大想起來。
他昨天才通宵了一晚上，把老板要的設計稿給交了上去，然後清早補覺，就這麼睡到了過午。
手機鈴聲響了，他閉著眼睛扌莫索，順手一劃接了。
「三兒，昨晚上打你電話沒接，沒事吧？」
是媽媽。
「沒事，昨晚加班，忙完倒頭就睡了，沒注意看手機。」張甘迷迷糊糊地說，「怎麼了，家裡有事嗎？」
「沒沒，就是忽然想和你嘮嘮。你也別太累，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千萬不能熬夜知道不？」媽媽絮絮叨叨地叮囑著，「上個月你三舅家的娃兒，你堂哥，不就是熬夜把身體搞垮了猝死……」
張甘：「……」
如果說手沒問題，那可能就是眼睛出了問題。
是他眼睛出了問題？
張甘臉也沒洗，早餐也顧不得吃，匆匆下樓，去了最近的那家小診所。
張甘：「……」
蘭醫生默了一下，打了一下他手掌，哼道：「我說小張，你是閒著沒事來找我樂子呢？」
蘭醫生吐槽道：「你手擋了我怎麼看得見？」
再掐一把，不是做夢。
張甘拿了藥，平靜離開，然後去早餐店買吃的。
他知道蘭醫生也是關心，喜歡把病人都當孩子一樣。
蘭醫生也給他看了，道：「哎喲你這血絲，是不是沒少熬夜？跟你說多少回了，用眼不要過度，更不要熬夜……」
兩隻手放在任何物體上，手指都是透明的，能透過它們看到覆蓋住的東西。
可是張甘看得見。
媽媽說得對，他果然不該熬夜的。張甘嘆了口氣。
張甘道：「您再看清楚了。」
他餵餵流浪狗，狗吃完東西，還舔了舔他的手指。
店老板笑眯眯給他遞過熱乎的包子。
「……」張甘坐起來，「吃了，有點犯困，又躺了一下。」
「沒事，你這滴點眼藥水，以後多注意休息就好了。」蘭醫生說。
蘭醫生年入四十，嘮叨起來和張甘他媽不相上下。
可他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嘴上說下次不會了，下次還是一樣。
手掌部分則是通紅的，就像用電筒懟住了照起來，能看到紅色的光一樣。
他拿過桌上的本子，手一遮，問：「這樣呢，您能看得見我蓋住的字嗎？」
他無奈道：「那您再幫我看看眼睛？」
他終於清醒了，睜開眼睛，低沉道：「嗯，知道了。」
他的手指……不見了。
手掌和手指相連的地方，紅光變淡，到了手指，就完全透明了。
隨後他愣住了。
「……」
張甘猛地起床，跑向洗手間，看了看鏡子，鏡子裡的手是正常的，拿起手機拍照，照片裡的手是正常的。
「手？」小診所的蘭醫生拿起他的手，翻來覆去看道：「看起來沒問題啊，怎麼，你感覺哪裡不舒服？是疼？還是癢？」
媽媽又開始嘮叨：「吃飽飯不能馬上躺下，對胃不好，最好等消化一會……」
他以為自己做夢呢，努了努眼睛再看，同時動了動手指，有感覺，指間相互觸扌莫得到，就是看不見，好像透明了一樣。
張甘站在街邊，愣愣看著自己的手。
張甘耐心聽完了，答應她會好好照顧自己，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這才放下手機。
這是怎麼回事……
路人行色匆匆，也沒有側目。
對待年長的、值得他尊敬的人，張甘總是會耐心一點傾聽，所以沒回嘴打斷，隻是問了問結果。
張甘動了動手指道：「不疼不癢，就是這裡，透明了，看不見了。」
媽媽又問：「你吃飯了沒？」
他平時忙，沒空去醫院，小病都來這兒看。感冒什麼的，蘭醫生從來都開的很平價的藥，醫術不錯，口碑很好，也不會騙人。
說不定，這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他終於平復下了心情，決定觀察一陣再說。也許再睡一覺，一切就恢復正常了呢？
經過這件事，這天晚上他老老實實看著時間，早早就睡了。
睡不著……
但想想透明的半個手掌，他還是忍住了去扌莫手機。就是乾躺著，他也要躺到天亮！
早晨的鬧鈴聲響起，張甘睜開眼睛，大腦異常清醒，絲毫沒有往日的昏沉。
這也難怪，他還惦記著昨天發生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呢。
想到這張甘連忙伸手一看。
「！！」
他再次僵住了。
這次不光是手指，整個手掌都變成了透明色。
而手腕到手肘的位置，和昨天的手掌一樣，透出紅色，和手掌相接的地方，漸漸變淡。
現在張甘可不認為這是幻覺了。
按照推斷看來……下一次會變透明的可能就是胳膊！
然而除了他自己，沒人發現他變透明了。
張甘請假去了一趟醫院，做全身體檢，沒找到原因，倒是查出了一些小毛病，開了一堆藥。
他無可奈何地提著一兜子藥回來。
既然手的變化對生活沒有影響，那就當無事發生好了？
然而他小瞧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第三天早上上班，他發現腳也變透明了！
第四天，這個詭異的症狀已經蔓延到了肩膀和大腿。
張甘感覺到了一些不妙。他決定辭職，弄清楚怎麼回事。
走之前，他默默收拾辦公室的東西，同事們各自忙碌，仿佛沒有看到他。
說起來，這段時間大家都和他疏遠了。
出門時和人撞了一下，對方才注意到他，驚訝道：「小張，上班時間你去哪呢？啊？辭職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張甘「嗯」了一聲，隻說去醫院檢查身體查出了一些問題，想要休養一陣，離開了。
在那之後，沒有一個人聯係過他。
第七天的早晨，張甘站在鏡子前，拉開衣服看。他已經快要完全透明了，現在隻剩月匈口心髒的位置。
他有點窒息。鏡子裡的人還是很正常，四肢健全。然而他低頭伸伸腳，自己看到的隻有衣服鞋子。揮手，隻看到袖管在空中揮舞。
他要是出門買個東西，得喊好幾聲，特別大聲，老板才能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