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亮的雜記》中(1 / 2)

加入書籤

小學畢業後,我們上了同一所初中,而且很巧地被分到了一個班。

因為父母親覺得我與牧離雪關係好,便將我和她安排到了同一個老師家。

故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裡,隻不過我們兩個好像變了,好像又什麼都沒變。

更值得一提的是周謹樂沒有跟我們分到一個班,還有她在初二的時候就因為違紀處分而退學回家了,聽說好像是與校外的人發生了些不正當的關係。

不過我管她為什麼會被退學呢,隻要我再也看不見她不就行了。

而牧離雪與我,關係也變得更加親了些。

她本不喜歡與人接近,卻獨獨會接受我的求抱;她本不喜歡與人交談,卻獨獨放下清冷的架子與我聊天,有時甚至還拿我當初叫她「小哥哥」的事情打趣。

日子好像漸漸好了起來,漸漸有了盼頭。我心裡不禁小心地想,牧離雪她是否是真心地將我當朋友,我在她心裡是否特殊一點。

初中的生活緊湊又熱鬧,年少的青春在荷爾蒙的作用下四處張揚,有時也會做些傻傻的事情。

那天晚上放學回家,我與牧離雪騎著自行車並排而行,正好遇上崎嶇不平的石子路,我們不得不下車並排走。

昏暗的燈光下,牧離雪的短發被暈出一圈光輝,幾年的沉澱,她沒有長得越來越像個女孩子,反而是出落得愈發俊美,有點美得雌雄莫辨。

我的目光劃過她的眉,她的鼻子,最後落在她的唇角。那唇仍舊緊抿著,透著一股子刺人的冰冷勁,仿佛個冰山,生人勿近。

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偏過頭來,微微起眉問:「怎麼了?有什麼事想說嗎?」

晚風凜冽,吹起她寬大的校服衣袖,飄揚的黑發讓我心神不寧。

「沒,沒什麼。」我欲蓋須彌般轉過頭,低頭看著車頭,繼續向前走。

她猛得拉住我的後衣領,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我聽見她說:「到底怎麼了?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

我無可奈何,卻不知怎麼說出口。

難道她真的要聽聽我心中的那些陰暗的,可笑的,荒謬的想法?我想她一定不會想知道的。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想編個理由出來:「我,我想問你為什麼留短發?」

我靈機一動,換了個話題。

自上初中起我就留起了長發,畢竟班上的女孩子們都蓄了及月要的長發,再剃短發也會讓我覺得格格不入,而且我也不想再遇到女廁所門前,女同學總問我是男是女還是變態的這種尷尬的情況。

而牧離雪卻還是同小學一樣留著一頭利落好看的短發。

她停了車,緩緩向我逼近:「那你覺得我是為什麼呢?」

「不,不知道啊。」我被逼得後退,但因為後方是自行車,不能再退:「要是我知道,我還問你乾啥子嗎?」

她就這麼看著我,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透著光,因為距離近我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絨毛。

幸好是半夜七八點,路上過路的行人也不多。

偶爾經過的人看到這幕還嘖嘖了兩句,感嘆了句現在的小年輕啊。

被她這麼一直看著,饒是我臉皮厚,也忍不住紅了臉,我輕輕推了她一下,從她的壓迫中走出來,繞到自行車的另一邊。

「時間也不早了哈,咱們得早點回去了,不然王老師又得說咱倆了。」我打了個哈哈,騎上了自行車落荒而逃。

出於心裡有鬼,我轉頭看了一下,牧離雪仍站在燈底下,黑發遮住了她的臉,打下一片陰影,我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她什麼表情。

不過我到現在也還不明白她為什麼還留著那樣一頭短發。

自那事以後,我再也沒在她麵前提起過這事,也沒有問她原因,即使我心裡實在好奇的受不了。

我與她的事在初中也沒有什麼,就是平平淡淡地又過了三年而已,一直如此,一直不變。

咱倆無話不說,無秘不談,還有少年人普遍會聊的什麼戀愛啊,什麼做菜啊,我們有時也會在夜晚聊上那麼幾句。

別看她長得清清冷冷的,若是她講起什麼混帳話來絲毫不比我這經常在男生堆裡混的人講出來的差,甚至還能做到一本正經毫不臉紅地講。

轉到了初三中考考完,她拉住了我。

我明白她想講什麼,初三一畢業,咱們就得各奔東西,被分到不同的班級,不同的學校,不同的地方。

問我為何這麼篤定?不誇張地講,我的成績一直比她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哪怕是分學校也不可能分到同一個,更何況這裡還有那麼多高中可以填。

「你準備填哪?」她麵上冷靜,但拉住我的手如個鉗子一般,讓我無法掙脫,不過那手的溫度卻燙得我一個激靈。

我想了想,報了一個我能上的學校的名字。

她頓了頓,鬆開了我的手,但目光卻又冷沉,翻湧著什麼情緒。

我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說:「唉,你不會想填這個當第一誌願吧,真不至於,以你的實力去個重高沒問題,犯不著為了和我一起玩去填個普高。」

她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很久才擠出一句:「你想多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心裡就訥了悶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連給她發消息也不回我,不過聽初中同學講,她好像去了一個離這裡有點遠的重高。

我當時心裡想著,她怎麼可能會考來這個學校嘛,肯定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如自己所預料地考上了那所高中,雖是普高,但在市裡的高中排行中還是不錯的。

高中三年比我想象中的更為逼厭難過,壓抑的氛圍讓我喘不上去氣,隻能努力向上拚命著。

我常常能看到五點的太陽升起,五點的夜色依舊,看到十一點的月朗星稀,十一點的燈火長明,看到奮鬥在青春裡的個個少年,奔跑在夢想的長道裡。

在這三年裡,我也常常會想起那個不怎麼愛笑的少女,想她在新學校生活怎樣,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可每當我一想到她,我就會狠狠的甩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我自己不再去想她。

而我,我這人自小便以隨遇而安為座右銘,適應新環境倒挺快,因著比較健談又溫和的性格,找到了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

隻是夜裡偶然被噩夢驚醒,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床底,差點呼吸不上空氣,如同置身海底,幾乎窒息。

到了高三,一件件的事情讓我變得沉默,讓我變得更加成熟,我開始有點明白牧離雪待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但又忍不住去奢望,奢望真有那麼一束待我極好的光。

成長還真是一個讓人腐爛的過程。

在這三年裡我看透了人性,但我並不想細說三年裡發生了什麼,不過時間還真是磨圓了我的棱角。

我變得都與從前不同了。

我記得高三那年,發生了一些事情……

「抑鬱症?我們那個年代從未沒有過,我看她就是矯情而已,她就是看別人都有,自己想也想這麼弄一下而已。」母親尖銳的聲音在空闊的就診室裡,她一把拉過我的手,將我拉出了就診室。

我咬了咬唇,對她說:「媽,我們回家吧,我很好的,你看我天天笑嘻嘻的,哪來的心理問題嘛,你也別聽那心理醫生瞎講,我們先回家吧。」

我好說歹說終於將老媽哄了回去。

「你也給我安分點,都要高考了,別整天弄有的沒的,專心學習就好,其它事情你都別管。」她坐在我對麵,語氣很重地對我講,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她又接著講:「心理有問題?叛逆?我們那個年代,每天都要擔心吃不飽,睡不好,根本沒有什麼叛逆問題,你外公連五毛錢一針的預防針都不舍得給我打。現在你們吃得飽,睡得好,有什麼好操心的?都是慣的,叛逆,都是慣的。」

這種話我聽了不下幾遍了,初次聽到心裡確實有點難過,但聽得多了,覺得也就這樣了。

我當作沒聽見般,沖她笑了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老媽,你會和老爸離婚嗎?」

我也不知道我是出於什麼心理,但我是真的想知道一個答案。

因為我覺得我們一家子人活像是獨居動物,從骨子裡透出股涼薄,讓這種冷血的生物群居在一起,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不過我也很好奇,這些個冷血動物心裡在想什麼。

當然,我受夠了這種與「利」字分不開的家庭。

「這種事情你們小孩不用管,你動動你那腦子想想,我和你爸要是真想離婚的話早在你出生後便離了,何必等到你弟出生以後?」母親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頭,笑著說。

可我莫名覺得那笑意不達眼底,皮笑肉不笑,滲人得很。

我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離婚會在我出生後,畢竟我們家可是非常希望能有後代的,可能他們群聚在一起的原因便是繁衍下一代。

我問這話也不是無厘頭。

每次在我周末短暫從老師家中回到父母身邊時,我總能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爸爸和滿麵疲倦的媽媽,他們也不管我是不是在場,總能因為一些小事吵起來,更有甚至動起手來的,鍋盆碗筷胡亂碰撞的聲音讓我覺得這種生活亂得一團糟。

不過更可怕的是,我心中竟毫無波瀾,竟隻是覺得吵鬧。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都互相傷害,互生厭惡了,卻還是不分開。

可到了後麵我就明白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想分就能分的乾淨的。

我就像兩個斷崖間的一架橋,在萬丈深穀上,忍受四麵八方刮來的狂風,在他們間被無盡地吹著,無論被吹向哪一邊,都沒有一處可以依靠的。

他們可能也從未想過,我這座橋也有崩塌的一天。

不過反正也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就是多被折磨一會兒嗎?就當是在凡間歷劫好了。我想。

也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戴上了個麵具,一副我想摘也摘不掉的麵具,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想問自己一句,你裝得不累嗎?

我累啊,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生活還是得繼續不是。

講完了父母,也該講講我那可愛的弟弟了。

「你什麼時候走?」弟弟在飯桌上突然問了我一句,但手夾菜放到自己碗裡的動作卻不停,甚至連頭都未抬一下。

「明天,怎麼了?舍不得我啊?」我笑了笑,心想還是老弟喜歡我。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病嬌的糾纏 你似冬日裡的一束光 和危險的沉睡美人談戀愛 我的遊戲風靡星際 重生之躺平發育 如何二命通關怪誕 綁定快穿生子後成為男主的心尖寵 春風似水柔 綁定係統後,生子係統被玩壞了 異獸降臨,從自律和堅持開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