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躍入荒野三: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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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原……」

「少將……」

一聲聲呼喊糅雜在一起,讓祁原的腦袋幾欲炸裂。

目之所及皆是戰友的屍骨——殘屍堆疊,鮮血淋漓,有的屍體被蟲族撕咬,碎成了幾截,內髒伴著血液撒了一地。

「……」祁原無言地自屍堆裡爬起。

他拖著沉重的身體,慢慢地向那屍堆伸出了手。

他在無盡的屍海裡慢慢撿起了什麼,然後珍重地放在了懷裡。

鮮血自他的身上緩緩流出,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小心翼翼地屍體衣物上拿下了銀灰色的圓形物質,揣進了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布袋裡。

一滴液體自他布滿塵土與鮮血的臉上滑落,滴落在他染滿鮮血的手上。

——

祁原又陷入了那可怕的回憶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夢境一次次的折磨著他,讓他無法逃離,眼前一會兒是兄弟的屍體,一會兒又是蟲族的獠牙,光怪陸離。

天色漸漸深了,路裡克一行人在這座沙中的城市裡待了一整天,他們能源給補滿了後便在這裡麵閒逛。

路裡克本想拉祁原陪他去看飛行器的,但卻被他給回絕了,然後這人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頭,一鎖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路裡克想著人心情不太好便也沒強求,隻讓人在招待所裡待著,等他們回去。

血紅色的夕陽自西方的天際落下,整個城市便被籠罩在了一片赤色裡。

祁原坐在房間的床上,床邊的桌上擺著一封信,信上放著一個金屬圓環,那是路裡克借給他的臨時終端。

他緩緩地站起身,眼神凝著窗外。

遠方佇立著一座形的塔狀建築,它比其它的建築都要高上幾分,幾乎占據了祁原的半個視野,此時它靜默在夕陽裡,顯得十分耀目。

不知站了多久,他走向房門,打開門走了出去。

招待所的工作人員見客人從房裡走出來,走向大門,向他微笑著打招呼。

祁原回以一笑,走了出去。

他叫來一輛懸浮車,向著不知處駛去。

車窗外沿路的建築飛速疾去,偶爾閃過幾個人影,城市的街上冷清的不成樣子。

祁原支著下巴,看著窗外。

車內除了祁原外沒有任何人,人工智能依據原本定好的目的地平緩行駛著。

而另一邊的路裡克等人剛回到招待所,想找祁原用晚飯卻發現房間早已空無一人。

「?」路裡克走進門,發現裡頭沒人,「!?人呢?」

「我艸,不會給那綠衣王八給擄走了吧?」這是隨路裡克進來的黑爾斯。

兩人對視良久,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在風中淩亂。

想起祁原這一天的反常,路裡克心裡有了些估量,但他還是不相信。

「隊長,你看。」黑爾斯眼尖的瞅到桌上的信封,那信被臨時終端給壓著,靜靜地躺在桌上。

兩人拿起信封,信封裡揚揚灑地寫著:「我走了,不用找我,這幾天多謝你們的照顧了。」

沒有什麼別離的煽情的話,隻是幾個普普通通告別與感謝,就像祁原當初忽然來到他們身邊一樣,現在又突然匆忙地走了,甚至沒有當麵與他們告別。

「……」路裡克捏緊了信封,指尖捏得泛白「嘁,誰稀罕你的感謝了……」

那天隻有黑爾斯看到他們的小隊長哭了。

祁原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沙漠裡白天很短,但黑夜卻很長。

一道絢爛的銀河正橫貫在夜空裡。他的眼前是那座圓柱形的高塔。

銀河與星星正和路邊的燈光閃爍著,但在這麼一個高大的建築物前,它們的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它的全部。

「什麼人?前方是中心塔,市民禁止通行。」一個持槍護衛兵走過來,攔下走下車的祁原,讓他無法再向前一步。

「我找你們傅軍長,麻煩通報一下。」祁原拿出一個銀灰色圓形徽章樣的東西,遞給那士兵。

那士兵上下掃視了他好幾眼,沒有動,隻是又道:「傅軍長不見任何人,請回吧。」

祁原忽得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那枚徽章,說:「是個好士兵,不過,這人,我是見定了。」

他驀地收回了笑,向著那士兵襲去。

士兵還沒來得及通知其他護衛兵過來,便被人給打昏過去。

「抱歉哈,雖然你攔著我也有別的方法進,但我就是手癢了,想拿你耍耍。」祁原笑得沒心沒肺,絲毫不為自己出奇的行為感到害臊。

他明明有其他不動手的方法進去的,偏偏要選一條別具一格的清奇道路,可能就如他所說的,他有些手癢了。

他摘下護衛兵身上的呼叫器,按下了緊急按鈕。

按完,還不忘活扭了扭頭,動了動手和腳,活動活動筋骨:「好了,讓我瞧瞧你身邊這群人的實力吧。」

很快,寂靜的夜裡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哀嚎聲。

半個小時後,夜又恢復了平靜。

祁原坐在一個護衛的背上,似是打得有些累了。

「是我老了,還是你們身手不錯?」他喃喃自語,似乎以為會有人回應他,但這裡除了被他打以下的人就又剩他自己了。

「是你老了。」一道清冷的毫無波瀾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入他的耳中。

「臥槽!」祁原本沒指望有人能回答他,現在突然冒出道聲音來怎麼能不讓他驚悚。

塔裡走出來一個男人,慢慢踱步走到祁原跟前。

這是張秀氣的臉,五官沒有特別淩厲,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冷意,他戴著軍帽,帽下大半張臉被無框眼鏡擋著,但仍能看出人的清秀,此時他正抱著本文件夾,麵無表情地站著。

「是你啊,小機器人。」祁原笑著打趣道,塔內的冷光灑在他臉上,他明明是笑著,眼裡卻深不見底。

「請不要那麼叫我,祁原少將。」被稱為「小機器人」的男人道。

這一個稱呼讓祁原徹底放鬆了下來,笑得更加沒臉沒皮:「好啊小機器人,你是要帶我去找傅冗嗎?」

「……」俊秀的男人臉上仍舊古井無波,但祁原卻莫名從中看出了無語的神色。

「請隨我來。」半晌的沉默後,男人還是決定盡職地將人帶往目的地,期間沒有再看祁原一眼。

祁原跳下那護衛兵的背,隨著人走進了塔裡。

塔裡的樣子如它所展現給外人的一樣,冰冷地毫無生氣裡裡外外都被漆以灰白色,充滿著無機質的金屬氣息。

「你和傅冗這幾年都待在這兒?」祁原打量著四周,不止一次為這裡的裝修而感到壓抑的窒息感。

「如果你是指除了出任務以外的時間的話,那麼回答是,是的。」男人一本正經地回道。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謹啊。」祁原無奈地嘆了聲。

不過聽那人的話,他與傅冗這幾年都在這裡沒有出去過。

他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是什麼樣的情緒,他隻知道當他聽到這麼個答復的時候,他覺得他心裡很亂,又復雜又亂,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一樣,五味雜陳,什麼味都有。

繞過金屬門,走過漆上白色的樓梯與走廊,他被帶到了一個房間前。

白色的門密閉著,不留一絲縫隙。

男人點開房前的屏幕,對著對話機講:「長官,人帶到了。」

門應聲而開,向兩邊緩緩扯出一個縫,然後慢慢擴大,直到擴大到能容納兩人能走進去。

剛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個素雅白淨的臥室,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更像是禁閉室,裡麵隻有一張長床以及一張桌子,甚至連別的什麼陳設都沒有。

但祁原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視線被桌前坐著的黑發男人給吸引住了。

男人穿著挺拔的軍裝,墨色的軍服成了這個房間唯一的除白色以外的顏色。牆體發出的冷光打在他軍服的紐扣上,他漠然地坐在那裡,如同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似是聽到身側傳來的動靜,那雕塑動了動,緩緩偏頭向他們看過來。

一雙異於常人瞳色的眸猛得映入了祁原的眼裡。

這是一雙有著深如大海般藍色的眸子,當看著它時,仿佛墜入了深海裡,將要溺死在它的溫柔裡。

祁原做夢也沒想到當他再遇到這雙藍色的眼時,心裡會這麼的波瀾起伏。

這如同在一個古井無波的水裡投進了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同五年前分離時一樣。

他有著一頭利落的黑發,臻於完美的五官,他的神情還是同當初一樣冷清淡薄,仿佛誰也不會讓他在意。

此時他正深深地望著他,深藍色的眼裡翻滾著隱忍的情緒。

在這種謎一樣的氣氛下,饒是祁原臉皮厚如城牆,也忍不住心手冒汗。

不知過了多久,那如沉默的男人收回了視線,淡淡地對他身邊的江年說:「你先下去吧。」

江年微微點頭,離開了房間。

待江年走出房間,那樣詭異的氛圍也沒能消去半分。

縱使祁原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講,此時也都盡數熄了火。

男人在人走後,便又將視線放回了桌上的文件上,視祁原為無物。

祁原知道這人這麼對他的緣故,也明白男人現在的一舉一動所要表達的意思,但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對他認錯,他是正確的,如果當初他沒這麼乾,那麼他將為對此後悔一輩子。

「祁原。」一道淡漠卻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突兀響起。

「在!」祁原剛剛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聽到聲音,被驚的一激靈條件反應地喊了一聲。

但男人在說完那兩個字後便再沒開口,仿佛剛剛隻是祁原的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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