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片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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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片瓜

亭子裡酒三娘雙手垂在兩側, 雖是麵向亭子口方向,但目光卻略顯空洞,不知在想著什麼。

聽到溫虞的聲音, 酒三娘回了神。

「溫虞妹子。」話語喊出口, 酒三娘訕訕一笑, 聲音遠不如前一句輕鬆,「指揮使夫人。」

「三娘可莫這般喊我, 都喊生分了。」溫虞上前扶著酒三娘坐下。

酒三娘不是傻子,相反她看的很清楚, 這會兒溫虞出現這在裡很顯然是皇上讓她來的, 想到皇上走時那句『莫要後悔』。

權貴麻煩, 尤其她還得罪了最有權有勢的那位。

但她知道,那深宮不能進,男人的寵愛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男人能高興時寵著她,一旦不高興了, 她便如浮萍。

「指揮使夫人是來做說客的嗎?」

溫虞搖了搖頭, 「皇上知曉你在這裡不認識旁人, 擔心你待著無趣, 故而讓我來作陪。」

讓下人重新上了茶, 「三娘,我要向你道個歉。」

「不會娶別人。」

溫虞嗔了他一眼,「我不管,我要喝酒。」

「崔璟,若我死了,你會去娶一個與我模樣相似的女子嗎?」

扶著崔璟在馬車內坐下,不知怎的,安靜下來溫虞突然想起酒三娘,想起她離開時的眼眸。

先皇後上陣殺過敵,不受規矩束縛。

吃茶半盞,寒柳回來,「少夫人,福公公請示了皇上,皇上讓你派人送柳娘子回去。」

不過溫虞還是想給酒三娘道個歉。

溫虞有些詫異,看來酒三娘是算好了的,不過皇上的心思難猜,看來酒三娘與皇上相處,皇上流露的真情遠比她想的多。

惠陽大長公主的壽辰很熱鬧,酒三娘的出現並未驚起太大波瀾,縱使有人看到那張臉驚訝也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公開議論。

「你先回答我。」

慕煙在酒三娘身邊伺候過,與酒三娘相熟。

「這是為何?指揮使夫人不曾做過什麼對不起民婦的事。」

聽到他拒絕的話,溫虞將人推開,不讓他靠著自己。

「不行,太晚了。」席宴結束天色已經很暗,等回了侯府都什麼時辰了。

崔璟頭枕在溫虞頸間,把玩溫虞蔥白的手指,冷不丁聽她開口。

酒三娘忙起身,「多謝。」

看著酒三娘走遠,溫虞才收回目光。

崔璟知她說的是皇上和酒三娘,夫妻兩曾經還因這事吵過,這次默默聽著沒貿然開口。

溫虞頓了頓,「那可由不得你。不過你記住,我若死了,你可別搞什麼替身出來,怪讓人惡心的,對別的女子也不公平。」

酒三娘看著溫虞真誠的目光,能結交溫虞是她的幸事, 當初家中變故也多虧了溫虞出手幫忙。

崔璟坐直身子,抬眼便見溫虞略帶委屈的眸子,唇角微彎,「怎還委屈上了。」

溫虞突然起了想喝酒的念頭,腦海中浮現酒三娘離開時的樣子,她們怕是做不成友人了。

溫虞微微有些失神,神色悵然, 「我是真心與你交好, 喜歡極了三娘你的豪爽。」

席宴結束回去,因崔璟喝了酒,侯夫人讓奶娘抱著霜姐兒去了她馬車。

皇上終究還是又傷了一個女子。

「我想喝酒。」

溫虞知道皇上的身份一旦暴露, 她與酒三娘之間便無法再像以前那般交好。

溫虞突然想起來,酒三娘贈過果酒給她,當時她往侯府各院送了些,不過自己偷偷藏了一壇,她剛剛乾嘛跟崔璟說,自己回去喝就好了,「今晚你睡書房去。」

溫虞跟著起身,道:「我送三娘出去吧。」

到了垂花門,溫虞開口道:「今日我實在不便走開,隻能讓慕煙代我送三娘。」

溫虞有些為難,皇上也沒說直接送人離開。

離開後院,溫虞讓下人後退拉開距離,看著酒三娘的側臉,「拒絕皇上,害怕嗎?」

「溫虞妹子,能否再幫我一次,你知曉的我母親眼睛不好,弟弟年歲又小,我實在不放心他們在家。」

應該也不想讓這樣的女子被困在深宮失去她的顏色。

她記著這個恩情,隻是她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

想了想讓寒柳去找福公公,詢問酒三娘可否離開。

「怎麼突然說這?」

溫虞問過崔璟,先皇後是將門女,與後宅那些被自幼教導相夫教子學女戒女訓的女子不同。

酒三娘搖了搖頭,「他懷念的眼神讓人害怕不起來,話裡的感慨和悔意,我能感覺出,他其實後悔拘著那位故人。」

「你快去忙吧。」酒三娘本想說自己能回去,但溫虞也是好意,且安排的是她熟悉的慕煙,今日她被人誆騙來公主府,這些權貴的手段她防不住,有個熟悉的人陪她出去,這份心意難得,她更是不便拒絕了。

皇上能瞞著身份接近酒三娘這麼久,就是不想破壞酒三娘身上那股像先皇後瀟灑不羈的性子。

崔璟揉了揉眉心,唇角銜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好啊,那我可抱著你藏的那壇酒去書房睡了。」

溫虞眉目輕蹙,「不許,你要敢把我的酒拿走,以後都睡書房去。」

「為夫還不如一壇酒重要?」

聽到崔璟嗓子有些啞還輕咳了兩聲,溫虞打開暗格給他倒了杯茶,「也不知少喝點酒。」

「沒喝多少。」崔璟就著她手將茶水喝了。

見溫虞半垂著眉盯著茶杯發呆,「為何對酒三娘的事總要上心些?」

溫虞性子雖溫和,待人也和善,但對旁人的事並不會太過上心,偏偏對於酒三娘的事,她不止上心,還過於在意。

「一個女人想撐起一片天,可不容易。」更別說酒三娘還要養一個眼睛不好的婆母,一個年幼的小叔子。

比起她前世,可難多了。

溫虞也不知為何對於酒三娘的事,她總是格外上心,許是酒三娘身上那股豁達和勇勁兒是她不曾擁有的吧,也是她想要的。

回了侯府,溫虞還是喝到了那小壇酒。

隻是入口嘗了滋味兒便作罷,心心念念的東西,嘗到了口中,味兒是好的,可總感覺好似少了些什麼,也就放下了。

壽辰宴過後,惠陽大長公主又回護國寺了,她已經習慣了在護國寺的日子,皇上和太後留了又留也沒將人留住。

不過等惠陽大長公主啟程回護國寺也是半月後,她走後沒多久,宮裡傳出方貴妃瘋了的消息。

係統:【宿主,我偷聽到,方貴妃的瘋有蹊蹺,瘋還有蹊蹺嗎?】

溫虞:「有啊,比如……裝瘋賣傻。」

係統:【她為什麼要裝瘋賣傻?】

溫虞:「傻瓜,自然是為了活命。」

係統:【要不你展開說說?】

溫虞:「同酒三娘有關,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係統:【啊?】

係統驚呆了,這事怎麼跟酒三娘又扯上關係了。

它是偷聽侯夫人與身邊嬤嬤對話才知道方貴妃瘋有問題。

宿主什麼時候知道與酒三娘有關的?它錯過了什麼?

溫虞繼續做著針線活兒。

惠陽大長公主壽辰宴上,她讓寒柳去查過酒三娘怎會出現在公主府。

看似酒三娘的出現是皇上授意,待宮中傳出方貴妃瘋了的消息,溫虞知道,這事與方貴妃有關,但是並未瞞過皇上的耳目。

皇上沒有阻止,反而由著方貴妃的人將酒三娘帶到了公主府。

皇上應該是想趁這個機會表露身份讓酒三娘進宮。

可惜皇上沒有如願,而方貴妃打的算盤也落空了,酒三娘沒能入宮,前朝和後宮也沒有因為那張臉亂起來。

為了活命,她隻能裝瘋賣傻。

其實,酒三娘的清醒也救了她,那張臉與先皇後太像了,皇上是一國之君,太後和朝中大臣不會允許皇上為了一個女子做出有損龍顏的事。

——

「少夫人,酒三娘讓奴婢又帶了些酒回來讓您嘗嘗,說是她新釀的,還未開始賣。」慕煙帶著小丫鬟進屋。

將酒三娘給溫虞的酒拿了出來,這次的小酒壇很是好看,上麵還雕刻了荷花荷葉。

如今去酒鋪買酒的夫人小姐多了,酒三娘釀的酒,用的酒壇也越是好看起來。

溫虞拿過看了看,她真的很佩服酒三娘,「老規矩,給各院分送些去,三房那邊先暫時不送,照例埋起來。」

慕煙:「是。」

自讓暮煙送酒三娘回去後,溫虞時不時讓暮煙代替她走一趟,要麼送些東西去,或是去買些酒回來。

公主府那日,不少大臣夫人看到酒三娘,那張臉實在讓人驚訝,也有人派了下人去打探。

倒是讓酒鋪的生意變得極好。

——

昨兒晚上雨下了大半夜,早上起來停了,屋簷下水滴聲卻還未斷了。

溫虞正在看賬本,下人來稟溫家來人。

來的是溫母身邊伺候的老人,「二小姐,南陽伯去了,夫人讓老奴來告知二小姐一聲,那邊亂,二小姐與姑爺去吊唁便可,不用帶霜姐兒。」。

南陽伯身子骨早就不好了,上次分家便是油盡燈枯,能再熬這許多日子也是奇跡。

「好,有勞嬤嬤走一趟。」溫虞放下手中賬本,示意寒柳送人。

南陽伯去了,母親那邊怕是有的忙,身邊正是用人時。

將嬤嬤送走,寒柳回來,見暮煙已經取出素淨的衣裳,上前幫著給溫虞換上,並取下頭上精致的發飾,換成素淨的簪子和白花。

這些東西早早便備下了。

吩咐暮煙去婆母侯夫人院子裡告一聲,再讓侍衛通知崔璟得空直接去南陽伯府。

溫虞帶著丫鬟婆子以及侍衛上了馬車往南陽伯府去。

到了南陽伯府,門口已經掛上了挽聯、白燈籠,大門口溫家的大管事正指揮下人。

「溫叔。」

「二小姐來了。」溫管事見是溫虞,態度和藹謙卑,「夫人他們在靈堂,老奴吩咐人帶你過去。」

「好。」

「溫虞。」

溫虞正要進去,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喚她,回頭卻並未看到熟悉的人,直到喊她的人上前,溫虞看了好一會兒,語氣中透著不確定,「歐月琴?」

喚她的婦人身形消瘦,額角被厚重的頭發遮蓋,可她梳著婦人頭,這發型梳的便不倫不類的。

被溫虞看著時,對方還下意識避開。

怎麼看都不像是歐月琴,但那張臉又透著相似。

以前歐月琴看她總是用挑釁的眼神,這會兒那眼神中反而透著自卑。

係統:【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溫虞對歐月琴的事沒關注,不過方家的事鬧的大,牢獄裡麵可不是好去處,尤其自家爹娘還不管她。

隱約的,溫虞看到她額頭厚重的頭發下,眼角眉梢處似乎隱隱有一點疤痕露出。

歐月琴有些局促,再看到溫虞,曾經那些高高在上的作態宛如一場笑話,「一起進去嗎?」

「走吧。」

南陽伯府與上次溫虞來時一樣,倒是府中下人似乎換了,一路上溫虞看到不少熟麵孔,都是溫家的下人,看來母親和大嫂早有所安排。

溫虞到門口時,便有下人進屋稟報,溫家大嫂出來迎,看到同溫虞走一起的歐月琴頓了頓。

歐月琴識趣道:「我先去給祖父上香。」

待歐月琴離開,溫家大嫂道:「你怎麼同她一起來了?」

「門口遇上的,不過奇怪,她不是因方家的事受牽連了嗎?怎麼……」瞧著那身穿著,可不像是為奴為婢,且還能隨意出行。

「瞧我,忘了同你說了。」溫家大嫂暗惱,「本來上次在公主府要與你說道說道的,後來你有事離開,我一時也就忘了。」

「怎麼回事?大嫂說說。」溫虞本就不急著進靈堂,這會兒更是不急了。

溫家大嫂拉著溫虞往一邊走,「南陽伯府那些人也是冷血,親閨女都能不管,公爹看不下去,幫了一把,找到方家族裡要了一封休書,給她換來了自由身。」

說來這事還是婆母提的,不過溫家大嫂也是後來才知道。

這事在歐家族裡傳開了,原本有些不滿公爹的族人也都來討好,畢竟一個有情有義的伯爺,可比那冷血冷情的伯爺讓人安心。

「也不知是不是經此一事竟是想開了,她出來後也沒回家,竟是去立了女戶。」

「聽說她爹娘還去找過,勸她歸家來著。」

兩人又說了會兒閒話,方家的事她們不便多談,尤其宮裡前些日子才傳出方貴妃瘋了的消息。

對於她爹幫歐月琴脫離方家,溫虞倒是無所謂,其實這樣也很好。

她爹的名聲可比什麼都重要,再說了歐月琴一介出嫁女子,幫了能得名聲又沒有損失。

南陽伯府換了主人,名聲也該換換了。

南陽伯的喪事辦的平靜,溫虞還以為南陽伯那幾個兒子以及老月光要鬧一鬧。

沒想到竟是規規矩矩一點沒作妖。

便是老月光在南陽伯下葬後也跟著兒子離開,沒有在伯府撒潑。

「我爹該不會有他們的把柄吧?」溫虞後知後覺發現。

但又沒有證據,夜裡突然想到這一個可能性。

崔璟無奈了,「夫人,能專心點嗎?」

溫虞伸手推了推他,「先回答我。」

崔璟到底沒答了她的疑惑,反而因她的分心,崔璟故意多折騰她。

害得溫虞第二天起晚了。

次日,溫虞坐在妝台前,總感覺她好像忘了什麼事,而且是崔璟沒告訴她的。

「可惡,說好再不瞞我事的,騙子。」

寒柳正給溫虞梳頭,差些扯著她青絲,「誰惹少夫人了?」

「一會兒你去告訴墨竹,讓他主子以後都住在書房。」別想上她床。

「原來是公子惹了少夫人,公子今日沐休,這會兒在書房呢,奴婢一會兒去找墨竹還是直接告訴公子啊?」

溫虞看了眼寒柳,看到她眼底的打趣,「去,沒大沒小。」

主仆二人正說著,崔璟進了屋。

溫虞白了他一眼。

崔璟擺擺手,寒柳福了福身子退下。

拿起妝台上的石黛,剛要給溫虞描眉,被她躲開。

崔璟玩著手中石黛,「昨夜夫人問的事,那會兒不宜說起,想著今日等夫人醒了再告知,看來夫人已經不。」

說著作勢要將石黛放回妝台上。

溫虞坐直了身子,「我聽著呢。」

崔璟見她眼珠看向一邊,卻將臉伸向自己,勾了勾唇,石黛輕輕描在她眉上,描好了兩邊的眉,崔璟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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