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禮（1 / 2）
第一章 葬禮
六月末的江城，早已立夏，陽光格外刺眼，空氣中也帶著幾分沉悶的熱燥。
但在這天下午，連續半個多月的烈日，被幾片厚厚的烏雲掩蓋，寒意和潮氣鋪染整個城市。
隆安別墅區 23號門前。
所有人撐著傘，身著一身黑衣。肅穆，沉寂。
唯有一抹身影，背對著眾人跪在那，任由雨水浸透長裙，帶來幾分刺骨的寒意。
謝款冬身體忍不住有些發抖。
來吊唁的賓客中有人注意到了她，小聲議論這個顯得格格不入的女人。
女人身穿月白色綢緞長裙，皮膚白潤細膩，獨特的收月要設計將本就纖細的月要身顯得盈盈不足一握。
及月要的黑色長發隨意披散著，脖頸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盤靚條順，氣質極為清冷。
就是看臉色蒼白極了。
說到傷心處，她還在那抹起了眼淚，看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還有人恨聲道，「誰說不是呢，你說這養她有什麼用？還送她出國留學呢。
謝款冬慢吞吞側頭望去，是她二伯母姚瑜。
連走過的地方都帶著股似有若無的藥草香味。
「這七年，你都對謝家不聞不問，對我們這些親人置之不理，」
此時的氛圍有些奇怪。
周圍的人的注意力全被姚瑜那一嗓子吼了過來。
「會不會是謝家大房那個，我聽說當年他們出事時還留了個女兒」
「謝款冬？你不是在國外嗎？你怎麼還有臉回來！」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
「就是啊！，沒想到百年中醫世家謝家竟然出了個白眼狼！」
踩著高跟鞋噔噔走來的女人妝容精致，頭發盤的極為齊整，一絲不苟，鮮艷的的紅唇在葬禮上顯得極為諷刺。
一個年輕男人胳膊肘抵了下自己的好友，「唉，這女的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
旁邊瘦夫人疑惑，「不認識，從來沒見過呢？」
周圍人唏噓謾罵的聲音一字不落地都傳進謝款冬的耳朵中。她就跪在那裡，月要背挺得筆直。
「哎，聽謝夫人這話這女的是謝家的？哪一位啊？」一位胖夫人率先忍不住八卦道。
「甚至老爺子生病那麼嚴重，也沒見你打個電話問一句」
有人附和，「這謝家女兒這麼沒良心？爺爺重病去世了都不回來嗎？！」
天空烏壓壓的黑，讓人喘不過氣，狂風驟然發作，呼呼的風聲讓人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嘖，長得跟個仙女似的，」男人搖了搖頭，神色遺憾，「可惜不是謝家直係的。」
「應該是某個遠房親戚吧，」
那人覺得同伴的問題很可笑，提醒道，「謝家的直係親屬可是都在靈堂守著呢。」
黑色長發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蒼白的臉上，平白多了幾分冷艷的破碎感。
她仿佛聽不到周圍的非議，但微紅的眼尾，還有緊攥泛白的指尖，透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嚴聽寒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整個葬禮現場，每個人眼中的戲份各不相同，唯獨那抹白色倩影在這個戲劇場裡，蒙上了一層哀色。
嚴聽寒攥著傘柄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片刻後移開。
沒有注意到女孩從他出現時變得略微緊繃的身影，在他轉身的瞬間，鬆懈了幾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空氣的寒章讓眾人不自覺抱緊雙臂。
但沒有一個人離開，她們作為旁觀者，都在看著雨中跪著的人影，眼神裡藏著戲謔，玩味，還有人性的冰冷。
姚瑜低頭警了謝款冬一眼，有些不屑：「你走吧，謝家不歡迎你！」
她轉身時，衣角被一股力氣拽住。
姚瑜眉心一皺，不耐煩地低頭看過來：「放手！」
謝款冬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她冷得唇瓣打顫，僵硬地拾起頭。
雨水砸在她的臉上，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爺爺，究竟是怎麼死的？」她聲音有些啞。
姚瑜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聲音依舊尖銳：「你胡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一個不孝女還好意思來質問我們？」
謝款冬沒有說話，微紅的眸死死盯著姚瑜。
她的眼神，讓姚瑜有一種被看破的錯覺，有些心慌，有些狼狽地錯開視線。
「你快鬆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眼看著這場戲越鬧越大，嚴聽寒輕『嘖』一聲，眼底掠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良久，這才雲淡風輕地吐出兩個字：「蠢貨。」
幾秒後，他絲毫不顧眾人八卦的眼神，闊步走上前的同時單手撐開傘，把西裝外套往謝款冬頭上一蓋。
寬大的西裝外套直接將她整個身體都遮擋住了，謝款冬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聞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