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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在家裡宋苒都舍不得讓桑蕪進廚房, 到了宋宅更是。
但她清楚桑蕪的心意，所以隻是倚在旁邊，時不時給她打打下手。
小貓咪動作熟稔, 手指指腹有一層薄繭, 這兩個月的精心嬌養，薄繭隻剩最後一點了。
沒過多久，她便端出了一碟泛著栗子香的糕點。糕點菱狀呈暖黃色, 上麵點綴著幾朵小型蝴蝶花, 碟盤上還擺著一小碟蜂蜜。
宋苒毫不吝嗇地誇贊：「好香呀。」
桑蕪彎唇淺笑：「這是栗花糕。」
「我來端。」宋苒去拿，桑蕪卻避開, 「不用, 我來就好。」
她沒勉強：「行。」
兩人往庭院走的時候，院子池水裡的錦鯉忽然跳了起來，像在躍龍門。
江邊人流量少，兩人下車後，沿著石橋一直往上走，數十裡的霓虹燈亮起，江水波光瀲灩，石橋盡頭是一座塔，站在塔頂可以將邇江最盛美的一幕盡收眼底。
上塔要付費，每上一層付得就更多，宋苒直接付了兩人上塔頂的錢。
她不是羨慕宋苒的家世背景，而是羨慕她有如此溫善的家人疼愛。
回程途中桑蕪的視線總會不由自主地落在手鐲上，目光裡藏著好奇，驚訝，感謝，還有點點羨慕。
玉鐲色種極佳, 價值千金, 桑蕪下意識想要推阻：「奶奶, 我不能要。」
兩人就這樣聊著天，牽著手，慢悠悠地走到了塔上。
不像她，形影相吊。
翡翠玉鐲襯得她的手腕如嫩藕般白細，舉手投足間煞是好看。
「戴著吧。」宋苒虛握著桑蕪的手，「奶奶都這麼說了。」
她沒有說話，任由宋苒順著指縫，與她十指交纏。
一旁比宋奶奶更知情的宋老爺子眉心一跳，意味深長地與宋苒對視了眼。
三人的目光同時投射到桑蕪身上，她進退兩難，僵持片刻後，她做出了讓步：「謝謝奶奶，我會保管好的。」
宋苒湊到桑蕪耳邊, 輕聲道：「小福星。」
可能是現在時間還早，又或者是她的心率再一次加快，桑蕪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心口發燙，額角因為費力冒出了汗，她有些羞赧，很小聲地說：「就牽這一會。」
宋奶奶瞧見兩人, 樂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另一邊的換了一身常服的老爺子神情稍緩，抿了口溫茶。
石橋兩旁的熒燈驟亮，宋苒將要收回手時，桑蕪主動牽住了她。
「來, 坐奶奶這邊。」宋奶奶招呼桑蕪坐下，對著她做的糕點一頓誇贊後, 歡愉地將手上的翡翠玉鐲摘下戴到桑蕪手中, 「這是奶奶送給你的禮物。」
車子駛經岔路口時，因為紅綠燈停了下來。
「桑蕪。」知道她會害羞，在外麵的時候宋苒一般會叫她的名字，「累不累？」
「姐姐牽著你。」
「想讓你更開心。」宋苒溫聲道，「那邊夜景很美，去不去？」
「喜歡。」桑蕪認真道。
「我也是。」宋苒溫聲軟語道，「爺爺奶奶很喜歡你，以後我們有空就去探望他們好不好？」
「為什麼要去那？」
兩人留了下來，晚餐時宋奶奶想去廚房裡給兩人露一手嘗嘗，無論宋苒怎麼勸都勸不住。最後，宋奶奶將她們都推出了廚房，隻留了桑蕪在裡麵。
桑蕪不想跟她揪著這些稱呼不放，她沒有理會，認真地端著碟盤走向檀亭。
對爺孫兩說話時，她是笑著的，但也不容置喙。可到了桑蕪麵前，她笑得隻見牙不見眼，說話語氣都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眼底流露而出的盡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愛。
兩人還有一段距離才能上塔，江風裹挾著濕氣襲來，桑蕪搖頭：「不累。」
桑蕪真的很乖：「好。」
將碟盤放下, 桑蕪跟著宋苒主動叫了聲爺爺。老爺子點頭，目光移向泛香的糕點。
「那奶奶就開心了。」小貓咪今天露出的笑容比往常多上不少，宋苒心中一動，「要不要去邇江那邊看看？」
宋苒注意到桑蕪的異樣，不禁問：「喜歡玉鐲嗎？」
宋奶奶露出滿意的笑容，四人閒聊了一會，兩位老人便離桌回房休息了。午飯是宅子裡的廚工做的，吃過午飯後她們本就要走了，但宋奶奶執意要留著她們吃完晚飯再走。
「開心。」
邇江那片是新開發區，如水月色下，江景美如畫，
宋苒朝她伸手，臉上漾開笑。可桑蕪卻隻是安靜地看著她，遲遲沒有動靜。
「好。」宋苒壓下得寸進尺的壞心思，不露聲色地靠近她，「今天去宋宅開心嗎？」
「好孩子，拿著，其實是早該給你的。」宋奶奶態度堅定，「以後要跟苒苒好好相處，白頭偕老。如果她欺負你，奶奶第一個收拾她。」
宋爺爺年輕時愛妻如命，見狀，他自然幫腔。
呆了一整天，晚上吃過晚飯，宋苒才在宋奶奶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帶著桑蕪離開。
塔頂陳設簡單乾淨，欄內隻有兩張木椅和一張折疊桌。
兩人坐在木椅上，相纏的手早已鬆開。江麵波瀾起伏，星光層層盪開，美不勝收。
安靜是被桑蕪打破的，她想起了日記本裡的記錄卡，便試探著問：「你喜歡小動物嗎？」
「嗯？」
桑蕪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問問。」
「喜歡啊，我最喜歡小貓咪。」宋苒意味深長地與她對視，口中溢出一聲笑，「貓貓很可愛。」
桑蕪有些不信，平時宋苒並沒有很親近小花。但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貓貓真的很可愛：「你喜歡什麼樣的貓？」
「什麼樣的嘛？」宋苒狀似思考，「我喜歡表麵張牙舞爪，但實際上很會撒嬌還很黏人的貓貓。很可愛，對了，她還很愛洗澡。」
桑蕪更加不信了。
貓貓一般都不太喜歡洗澡的。
她低聲問：「你養過這種貓嗎？」
「嗯。」
「是什麼種類？」
宋苒一板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可愛。」
桑蕪沉默下去，沒再多問。
江上清風，山頂明月，橋頭白塔，落在畫紙上，儼然成了副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