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日便是最後一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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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垣。

斷壁。

陰風淒淒。

裊裊幾縷黑煙,從冒著點點火光的梁柱上升起。

梁柱下是橫七豎八趴俯的屍體。

道路邊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整個嘉定城的空氣中,都彌漫著濃烈的屍臭。

死的人,太多了。

「東門已破,今日便是最後一戰了。」吳之番抬頭望天,喟嘆道。

三天前,吳之番率領三千多臨時招募的精壯,趁滿清吳淞總兵李成棟,率主力攻打江陰之際,收復了被李成棟下令兩次屠殺的嘉定城。

李成棟聞訊之後,急率主力回擊。

三日下來,吳之番身邊僅剩三百餘人。

吳之番身邊一個參將勸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撤吧,再不撤就真走不掉了。」

撤?

往哪撤?

大明疆土雖然遼闊,可現今,哪還有一席安身之地?

自己收復嘉定之日,無數故土難離的紳民,聞訊紛紛返回城中,彈冠相慶。

此時自己若一走了之,難以想象,城中的百姓會是怎麼的結果。

不忍想,不敢想,想又有何益?

不忍撤,不敢撤,撤了便是千古罵名!

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已經滲出的熱淚生生倒灌了回去,便是心酸、心苦。

吳之番一把抓起陪伴他戎馬生涯二十年的鐵槍,往地上一頓。

看向那說話參將時,吳之番的眼睛裡已經是一片清平。

「本官以身許國,欲與城共存亡。主意已決,再敢擅言撤退者,定斬不饒!」

可當吳之番眼神,掃過麵前一個個追隨自己多年的嫡係將士。

那一張張絕望的臉上,有疲憊、有不甘,是迷茫。

吳之番的心,在這一瞬間有些軟了,他扭過身去,沉聲道:「有誰想走的……都走吧。本官來為你們殿後。」

槍直,人直,脊梁更直!

參將眼中熱淚迸湧,遂單膝跪下道:「卑職從軍十三載,從未聽過主帥為下屬殿後的,既然大人決意要以身殉國,卑職等豈敢苟且偷生。卑職願追隨大人,以身殉國。」

身後數百人隨即拜道:「願追隨大人,以身殉國。」

聲勢震天……卻是悲壯。

吳之番虎目盈淚,慢慢扭轉身來,再次看向那一張張熟悉的臉。

突然,他的眼神在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的身上定住了。

這是在場數百人中,唯一一個眼神堅定,臉上還躍躍欲試的人。

一身破碎的哨官服上,乾涸的血跡已經結成了一個個硬塊,那是敵人的血!

「爭兒,回吳莊去吧。」

「不!叔不走,爭兒便不走。三年前,我從家中偷偷前來叔叔處投軍,今日我若棄叔不顧,就算能逃得了性命,也必不為爹爹所容。請叔叔下令,爭兒願為先鋒。」

「住口。這是本官軍令。」吳之番怒吼道,遠處,敵軍已經前行,大戰在即,「吳家僅你一根獨苗,就算要死,你也得先延續了吳家香火。宋安、二憨,還不帶你家少爺離開?」

宋安、二憨隨即一擁而上,各拉扯著那少年的一條胳膊。

不想,那少年力大倔強,雙臂一振,竟掙脫了去。

他隨即從月要間「鏘」地一聲抽出月要刀。

大吼一聲,「殺啊。」

聲嘶、力竭,便是決然。

他竟隻身向敵,沖了出去。

「嗡」烏雲蔽日般的箭矢撲麵而來。

小安和二憨嘶吼著持盾追向那少年,將手中的盾,遮擋在少年的麵前。

「嗒嗒嗒」之聲,如同暴雨擊打著窗戶。

隻可惜,二人手中所持的是圓盾,無法真正合攏。

一枝箭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穿過兩盾之間的夾縫,瞬間貫穿了少年的月匈膛。

「爭兒!」

「少爺!」

小安和二憨拖拽著少年,往後急退。

吳之番虎目圓睜,一振手中鐵槍,擎在頭上,厲喝道:「兒郎們,隨本官殺賊!」

三百餘人,齊聲怒吼道:「殺賊!」

一湧而上。

與小安和二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吳之番側頭深深地注視了一眼那少年,留下一句話,「不管死活,帶他回吳莊。」

小安和二憨抹了一把噴湧而出的淚,對著吳之番的背影應道:「喏!」

弘光元年(1645)八月十六,明嘉定總兵吳之番率數百殘兵,迎擊數十倍清軍於嘉定城東門,力戰不退,亡!

陰風陣陣,天地為之悲鳴。

嘉定城中那數萬故土難離的人啊,可知道你們又將麵對第三次慘絕人寰的屠殺嗎?

……。

數日之後。

元和縣通往吳江縣官道上,逃難百姓絡繹不絕。

他們漫無目的,臉色麻木,眼神虛無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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