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鳳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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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鳳命

前廳內, 下人盡數被屏退了出去,案幾上擺放的青瓷花瓶溢出淡淡的花香,燕湛身儀凜凜地坐於上首, 他黑眸輕掃麵前的一家人,說道:「二位怎麼不坐?」

霍躍如芒在背, 麵容蘊滿了倉惶,在天子的詢問下, 他猛地下跪:「陛下, 一切皆是草民的錯, 草民不知陛下的身份就, 竟膽大包天……竟膽敢……」

想起當初他向麵前帝王提起的事便覺得難以啟齒,當初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便是給他幾百個膽子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啊。

霍汐棠看著自己父親一臉懼怕地求饒, 心裡不由暗道, 他們分明都是被陛下算計了, 什麼失憶, 他根本就是特地隱瞞了身份!

燕湛餘光乜霍汐棠一眼, 見她一張小臉忿忿不平,心裡便舒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遂淡聲道:「霍老爺起身罷, 說來霍老爺也算朕的救命恩人,朕自當不會與救命恩人較真。」

霍躍大驚失色,連連說自己不敢。

此時沈從霜忽然開口問:「民婦鬥膽,敢問陛下究竟想要對民婦的女兒做什麼?」

兩個月前自從與兒子相認後,盛修然便說出那日在中秋夜遊湖時看到的棠棠「哥哥」並非是顧顯, 又言說那男人對棠棠的態度很是親密。

當時她擔心壞了以為自己女兒被野男人欺騙了去,若非顧顯老實將一些事交代了出來, 她還不知原來當初在霍府寄住過一段時間的雲公子,竟然就是當今陛下。

棠棠先是莫名被取消了與太子的婚事,後又離京了兩個月,顯然也是與陛下孤男寡女共處了兩個月,這一路上若這二人沒做些什麼出格的事,她豈會信?

沈從霜離這二人近,自是看出這細微的眼神互動,內心更是驚訝不已,不過三個月未見,為何棠棠較比之前還更要活潑了些,以往她對任何男子都未曾有過這般生動的神情。

燕湛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霍汐棠身側,麵色含笑,極其溫雅地朝沈從霜說道:「霍夫人的顧慮朕很清楚,還請霍夫人安心,朕不會讓那些流言中傷棠棠一分一毫。至於棠棠是如何想,朕同樣很清楚,況且朕與棠棠早已對天地起誓,將要相守一生,若是霍夫人內心有什麼不滿仍要棒打鴛鴦的話,恐怕朕和棠棠將會因為違誓,而遭天打五雷轟。」

顧顯上前幾步朝燕湛行禮,遂問道:「陛下回京了不回皇宮,怎麼還第一時間到臣的家中來了。」

麵前男人的聲音雖清潤悅耳,儀態同樣彬彬有禮,可那眼神中含著的不容抗拒的強勢還是使得沈從霜皺了皺眉。

霍汐棠無言,低低嘆了一口氣。

陛下這番所為,顯然是不把她女兒的名譽當做一回事,如今女兒婚約已退,清譽亦被毀,即便是當今皇帝,她也是無法能忍受的。

盛修然一個月前便處理完生意的事返回了蘇州,而沈從霜與霍躍便暫時在顧顯早年單獨買下的宅院落腳,他以往不願回定國公府偶爾也會來此處小住幾日。

燕湛牢牢牽著霍汐棠的手,回以一個淡笑:「霍夫人若真的並非要棒打鴛鴦,那若是再這般談下去,棠棠不開心後又該與朕鬧脾氣了。」

飴狼也被一同帶了回來,現在與糖糖住在紫宸宮偏殿內,而霍汐棠被安排住進紫宸宮一事,未免毀了她的聲譽便也隻能暫時隱瞞起來,紫宸宮內的宮人皆守口如瓶。

霍汐棠低著頭,不敢對上母親嚴厲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我……」

霍汐棠本就沉浸在陛下上一段話中,她何時與陛下對天地起誓了?還不能相守一生則天打雷劈?想了會兒才明白,陛下的謊話真是張口就來。

燕湛笑道:「來見一見未來的丈母娘,朕莫不是還要知會未來的大舅子顧指揮使一聲?」

所幸陛下並非是真的要沈從霜的回答,遂聽他說道:「朕拿真心待棠棠,亦隻會以皇後之位聘之。」

當今陛下可以說與顧太後決然沒一點相似之處,這便也是當初陛下隱瞞身份在霍府時她沒認出的原因,若是不像顧太後能是像誰?除了燕室皇族的相貌,隱約間似乎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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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宮內,鎏金鏤空香爐熏香繚繞。

沈從霜壓下心中的猜測,畢恭畢敬地回道:「陛下言重了,民婦並非此意,隻是民婦作為個母親,本能的更擔心女兒會受到傷害,還望陛芐體諒。」

說話的間隙,顧顯也闊步進了廳內。

聞言霍躍和沈從霜登時嚇得心神慌亂,二人忙不迭看向霍汐棠,似乎想要她給個說法。

燕湛說不準霍汐棠離開他視線範圍內並非是假話,是以夜裡燕湛召近臣商議朝事時,她也被帶著一同去了禦書房。

他早就有小道消息知道陛下回長安了,但在紫宸宮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問過了才知陛下帶著他親妹子去見他母親了。

皇後之位?這句話這不啻於驚雷巨起。

沈從霜決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陷入皇室爭奪及各方惡言中,她立即冷著臉對霍汐棠道:「棠棠,阿娘想聽你的回答。」

霍躍和沈從霜皆沉默不語,能這樣鼓起勇氣問陛下便已經是冒著會被降罪的風險了,如今陛下反問,他們又如何敢揣測聖意?

前世陛下在禦書房議政便時常將她安置在這個房間裡困著,時間久了她便開始給自己找樂子。

霍汐棠徑直走到書案後,執起桌麵上的朱筆便開始練字打發時間了。

作為個姑娘家剛與未婚夫解除婚約兩個月便要嫁給前未婚夫的兄長,這種事若傳揚了出去,外界定是不敢指責皇帝,亦不敢說太子閒話,隻會將諸多惡意的揣測盡數歸納在霍汐棠身上。

他這話一落,在場的眾人皆神色各異,顧顯則臉色微沉,他可不敢當這笑麵虎的大舅子。

說罷他也不顧霍汐棠的反抗,撩袍落坐起來,勢有這番不將人一道帶回去便不罷休之心。

燕湛麵色不悅,隻當身旁的小姑娘果真將他先前的話當耳旁風了,冷聲說道:「有什麼話盡快說,說完同朕一起回紫宸宮。」

她沒忍住暗暗地瞪了一眼陛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水靈靈的。

天子的禦書房內,最裡麵有一間平時他政務勞累時用來休憩的小房間,霍汐棠暫時隻能在這個房間裡休息,等他忙完政事。

燕湛反問:「霍夫人以為呢?」

還是霍汐棠悄悄扯了一下燕湛牽著她的手,小聲道:「陛下政務繁忙,若不然先回去吧。」

燕湛乜她一眼,無視她的惱怒,無聲哂笑。

顧顯很明顯察覺到自從蘇州一行回來後,這二人之間的變化,尤其是陛下對棠棠的掌控欲比先前更盛,看來棠棠逃跑那次的確帶給他極大的刺激。

她又該說些什麼,說她前世便已經是陛下的人了?說她與陛下除了沒有真的洞房之外什麼不該乾的事都乾了?說以陛下的性子決然不會將她的抗拒放在眼裡?說她已經逃跑了一次被陛下抓回來了?

小房間內充滿了陛下居住過的痕跡,一張明黃色的軟榻上簡單擱置了一條軟被,霍汐棠卻不覺得陌生,畢竟這是前世她也時常來的地方,此時反而有種回了自己家的感覺。

門外,燕湛與顧顯等人將滕王一事妥善處理後,便提道:「朕想盡快將封後大典提上日程。」

他若久留在此,她爹娘會覺得不大自在的,況且她與父母長久未見,也實在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

越這樣近距離看他的長相,是愈發覺得眼熟。

沈從霜見陛下這般強勢將她女兒當做自己的所有物很是不滿,但沒人敢對當今皇帝口出惡言,於是一家人的敘舊在這冷沉的氛圍下匆匆結束,在黃昏左右,霍汐棠便坐上了馬車隨燕湛入宮了。

天子娶妻可是天大的大事,殷尋之便問道:「陛下打算何時公布於眾,您要娶定國公之女為妻?」

燕湛沉聲說道:「明日早朝便宣布。」

當初的未來太子妃不過兩個月便要進入當今皇帝的後宮,若此事傳揚出去想必會掀起不少閒言碎語,以及一些朝臣的不滿,這一點燕湛早已事先想好了。

「尋之,將那些最愛忤逆朕的老頑固家中那點破事都收集起來,朕平日最煩那些朝臣整日對他人禮義廉恥掛在口中,自己私下卻什麼骯髒事都乾的出來。」

殷尋之心知無法阻止陛下的決斷,隻連忙應下。

顧顯上前一步說道:「陛下,臣後一事傳揚出去後,若是外界對臣的妹妹指指點點,陛下是如何想的?」

打從一開始顧顯便擔心這件事最終會將罵聲盡數落到自己妹妹身上,朝堂上他自然不擔心,陛下有能力應付那些有意見的朝臣,但百姓的悠悠之口又豈能輕易堵住?

燕湛黑眸微凜,朝那緊閉的房間看去,沉默了會兒方從龍案下的屜子裡取出一枚簽文。

顧顯接過一看,眉宇蹙得更緊了,陛下這是何意?

燕湛沉聲道:「朕找大師為令妹算過了,令妹天生自帶鳳命,如此,朕看誰敢置喙半句。」

顧顯驚訝地抬頭,這下看向陛下的眼神都帶著自己尚未發現的敬佩。

這男人何事都處處想的周到,竟事先為霍汐棠安排了個身帶鳳命的簽文,隻待這事散發出去,眾人便會紛紛信服霍汐棠是天生的皇後命,也極少人會將她曾經是太子未婚妻的事放在心上。

更況且當初與太子解除婚約便是說霍汐棠與太子的八字相沖,且太子很快便有了新歡,如此那便迎刃而解了。

寧旭見此不由嘖嘖稱奇:「陛下,還是您老謀深算。」為了娶個媳婦那彎彎腸子他當真是比不過。

此事被暫時定下,如今最為棘手的便是太子那邊。

燕湛嗤笑一聲,「朕將要辦喜事,暫時不想見腥,待封後大典之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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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顯等人退出了禦書房後。

夜色濃稠,月色下的紫宸宮沉寂輝煌,禦書房內墨香氣幽幽起伏,與書案上的鶴頂香爐溢出的青煙交纏。

離京長達兩個月,留給天子的朝政堆積如山,燕湛批閱完折子後,神色慵懶地靠在圈椅按揉眉心,他閉目養神了片刻,淡聲問道:「裡麵如何了?」

李拾勤回道:「回陛下的話,霍姑娘很是安靜,沒有任何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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