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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兩人出了教室, 卻還沒幾步,隨年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隨年!」
他回頭。
看見一個皮膚白淨、戴著厚厚的近視眼鏡的男生正拿著兩本書朝他跑過來。
看清他手裡的書,隨年當即就知道他叫自己乾什麼了。
「隨年!」男生跑到隨年身前, 氣喘籲籲地將手中的書遞給他:「隨年,我我來還書。」
隨年接過書:「我今天不用這本書的, 你可以不用這麼急著還給我。」
眼鏡男生嘿嘿笑著:「要還的。」
他白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害羞, 還要說什麼, 卻忽地察覺到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宛如刀鋒一樣落在自己臉上。
他定睛看了兩眼,認出這人是隔壁醫學係的係草, 再看他和隨年的姿勢, 心裡當即就有了猜測。
他是來做任務的。
寧敘言盯著他毛茸茸的發頂多看了幾秒,然後輕笑一聲:「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隨年眨了眨眼睛, 瞬間心虛起來:「呃剛好碰到我吧。」
寧敘言就摟著他繼續往前走:「你借他書了?」
沒辦法,那雙眼睛實在太具有穿透性了,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讓他那點小情緒全都像攤在陽光下的苞米粒一樣,粒粒都無所遁形。
他隻知道,他現在有點難過。
結果剛一觸碰上,貓貓就生怕露不出馬腳一樣慌忙移開了。
至於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還是繼續做類似這樣的任務,寧敘言就不得而知了。
隨年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做一個渣男,渣了他。
想著想著,隨年滴溜溜轉的眼眸又瞬間黯淡了下來。
【也不告訴你我以後會跟他產生小曖昧。】
而之前有過的那些不可思議的猜測,也在這一刻更加確定地浮現出來。
寧敘言腳步一頓,眉頭立時擰起。
他笑了笑,語氣淡然地重復:「啊,剛好碰到啊。」
【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他喜歡我的。】
他眼一瞥,這才後知後覺地看見隨年身旁還有一個人。
【是已經全身心地相信我了麼?】
【真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開始渣他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說完也不等隨年跟他揮手說再見, 又一溜煙地跑了。
咽下到了嘴邊的話, 他尷尬地哈哈兩聲:「那什麼, 今天謝謝你了啊隨年,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先走啦!」
他的任務也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多疑或是亂吃飛醋,畢竟剛才那眼鏡男露出的那抹羞澀太明顯了, 那分明就是對隨年有好感。
隨年點頭:「嗯,他們班臨時換課, 沒帶書,好多人都來我們班借書了。」
他隻好收回話音,跟寧敘言說:「跑好快啊他。」
還沒開口,人就已經消失在人群裡了。
渣完他就算完成任務,也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其實不是的。
寧敘言聽出他的心虛,側頭去捉他的眼神。
認識寧敘言這麼久了,隨年還是招架不住寧敘言一直盯著他看。
【更不告訴你其實我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渣男!】
寧敘言點點頭, 又說:「那他為什麼跟你借?」
隨年抱著書:「哎——」他想說慢點跑, 要摔倒的。
【所以說我很快就要完成任務了?也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隨年不能違抗係統,就把書借給眼鏡男了。
按照書中所寫, 剛才那個眼睛男確實對「隨年」有好感,而隨渣男也並沒有辜負他的那點好感,背著寧敘言跟他曖昧了好久。
隨年之所以會借他書,也是係統非讓他抓住眼鏡男這條曖昧線,好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用他ua寧敘言的。
隨年轉了轉眼珠子。
他低頭去看自己和寧敘言同步的腳尖:「嗯就就是剛好碰到的。」
不是難過隨年對他的喜歡都是為了任務而做出的假象,相反,他相信隨年是真心喜歡他的,畢竟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隻是自己還沒發現而已。
讓他難過的是,隨年真的有可能會離開他
這種念頭一旦浮現出來,寧敘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似有人往他心底放了一千根密密麻麻的針,不至於要他的命,卻能讓他的一呼一吸都痛苦無比。
察覺到寧敘言的僵硬,隨年疑惑抬頭,「哥哥?你怎麼了?」
寧敘言沒說話,生澀地將目光移到隨年臉上。
這張臉
真的很可愛。
隨年這個名字
也很可愛。
隨年這個人
更是可愛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讓他放這樣的人離開,他做不到。
他貪心又不講道理,既然隨年來了,那就沒有半路走開的道理。
「隨年,」寧敘言喊他,眼底有不明顯的濕氣一點點顯露出來,卻還不等泛濫,就被眼睛的主人很快眨去,而後又被溫柔代替:「我們去吃烤肉吧,就你愛吃的那家。」
他本來已經定好一家西餐廳,也讓對方將他預約的位置擺上新鮮的玫瑰花,準備帶他家貓貓在湖光山色中吃一頓浪漫午餐的。
但這一刻,他忽然又覺得玫瑰花一點也不浪漫,浪漫的是帶著喜歡的人去吃他喜歡的飯。
隨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繼續問:「你剛才怎麼了?不不高興了麼?」
寧敘言笑著扌莫扌莫他的頭:「沒有啊,就是突然想起你說有家烤肉很好吃,我也想去嘗嘗。」
隨年還是不信:「真的沒有麼?」
寧敘言乾脆坦白:「好吧,其實我有點吃醋了,你要哄哄我麼?」
隨年臉皮一紅:「什什麼啊!」
寧敘言就撞了撞他的肩膀:「我說真的啊,你真的不哄哄我麼?我很脆弱的,難過多了等下飯也吃不下了。」
人是鐵飯是鋼。
作為乾飯人堅定不移的代言人,隨年絕對不允許有人到了飯點不吃飯,那多難受啊。
於是心下一軟,就故技重施地勾上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軟乎乎地哄人:「哥哥,別吃醋了嘛,他隻是我隔壁班的同學而已啦。」
該說不說的。
這句話其實是隨年從劇本裡照搬出來的台詞。
畢竟原渣男就是一隻軟乎乎愛撒嬌的奶狗攻。
現在這些台詞到了隨年這兒,他不但不會和這樣的台詞產生任何違和,還會讓這句話更具有殺傷性。
別說寧敘言根本就沒生氣吃醋,就算真的生氣吃醋了,也要分分鍾投降了。
寧敘言垂著的一截小拇指被隨貓貓勾的癢癢的,那點酥癢帶著輕微的灼熱順著經脈蔓延至全身,很快就灼乾他身體裡的水分,讓他口乾舌燥起來。
他咽了口口水,手腕一抬,直接將那雙不安分的貓爪窩在了手心裡:「隨同學,我跟你說句認真的,下次別再這樣勾我了。」
隨年不明白:「啊?」
寧敘言看著他乾淨的眼睛,言簡意賅:「你一勾我,我就會想親你。」
隨年呼吸一滯!!
感嘆這人居然大白天也能這麼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耍流氓!!
寧敘言卻沒有絲毫要反思自己的意思,隻覺得貓貓呆呆愣愣要炸毛的樣子像股軟風似的,眨眼間就將他剛才堆積在心口的鬱悶一掃而空。
他是有個凡是都愛往壞處想的毛病,但對於還未發生的事,他也懶得杞人憂天。
事在人為。
他相信隻要他緊緊地牽著隨年不放,隨年就不會離開。
「好了,不逗你了,」寧敘言笑著,攬著隨年走的更快了些,「走了走了,趕緊把書放一下好吃飯去了,我好餓,你不餓麼?」
——
兩人很快放好東西,出校門打了個車往隨年說的那家商場去了。
很快到了之後,隨年的第一句話就是叮囑他:「哥哥,等下我們少點兩盤肉啊,不然吃不完他們不給退的。」
「沒事兒,我能吃著呢,你點少了我吃不飽。」寧敘言牽著他進了電梯,側頭問他:「幾樓?」
隨年說:「五樓。」
又說:「那我們就一盤一盤地點,這樣點不浪費。」
寧敘言按上關門鍵,側頭看他:「好,聽你的。」
隨年抿著嘴笑。
有點不好意思。
又有點身為1的成就感。
兩人到的時候正是飯點,餐廳人還挺多的,不過好在今天不是雙休日,所以也不用排隊什麼的,進了門就有服務員領著兩人往空位置走。
位置有點偏,不挨窗不挨人群,挺安靜的。
隨年對此非常滿意,拉著寧敘言坐在了一側的沙發位上。
服務員給兩人倒好水,又說了句掃碼點餐就離開了。
寧敘言拿出手機掃碼,掃好將手機遞給隨年:「你點吧,我也不知道他們這什麼好吃。」
隨年接過手機捧在手裡,又小學生看一本書似的湊近寧敘言:「咱倆一起看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也不知道都什麼好吃,因為上次都是源源點的。」
寧敘言看他一眼,笑了:「笨不笨啊你,連人家點了什麼都不知道。」
隨年不服氣地撅起嘴:「那我沒問嘛。」
【問了嫌土,花哥說這樣不好。】
寧敘言簡直哭笑不得,跟他湊在一起看菜單。
在隨年的限製下,寧敘言最後隻點了五盤肉,一份蔬菜沙拉,一份生菜,一份涼菜和一份石鍋拌飯。
隨年嘟囔著肯定吃不完,結果大部分的肉都被寧敘言仔細烤好餵進了他的口中。
寧敘言隻吃了很少一部分肉,一碗石鍋拌飯,還有一份蔬菜沙拉。
肉食動物的隨貓貓頂天了也就卷肉的時候吃兩片菜葉子。
他最後撐的不行,軟靠在沙發上扌莫著肚子問寧敘言:「哥哥你你是不是沒吃飽啊?」
寧敘言拿著紙擦去隨年嘴角的一點辣椒末:「吃飽了,我胃口很小的。」
隨年瞪他:「騙人,你剛說過你很能吃的。」
寧敘言被他瞪人的小表情逗樂:「那得看吃什麼,吃貓貓的話,我可能怎麼吃都吃不飽,吃肉嘛,隨便兩口就飽了。」
隨年震驚:「什麼!!你你還吃貓!?」
說完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大了,趕緊縮著脖子捂住嘴巴,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滴溜溜轉,貓似的看有沒有人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