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家村(1 / 2)
第一章 馬家村
馬家村,夜裡十二點。
往常這時候,村裡人早睡了,但今天,村裡的老槐樹下圍著十九個青壯年。
領頭的叫馬力,他環視了一圈,問:「沒人帶手電嗎?」
眾人全搖頭。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說:「村裡的路咱們閉眼都能走,扌莫黑過去一樣的。」
馬力點了點頭,沒再糾結這點小事,畢竟他們今天晚上要乾一票大的。他拿起手上的斬骨刀,壓低了聲音問:「都準備好了嗎?」
他身後的一群人全都亮起了手中的家夥式——清一色的斬骨刀!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馬力又問:「人都辦妥了吧?」
刀疤男「嘿嘿」笑了兩聲,說:「妥了!老樣子,下了藥,這會兒正睡得香呢!」
白瘦男看到他們,似乎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十九人全都亮出了家夥式,一個個眼眶猩紅!
那是他們殺的第一個人!
壞了!馬力在心裡暗罵:肯定是刀疤辦事不靠譜,這人特麼是吃了迷[訝o]的狀態嗎?!!
聽到這話,這十九個壯漢比剛剛更恐懼了。
他朝著虛空一指,道:「這根線,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光頭,很強壯,他少了一顆腎,右邊的那顆,但他並不是死於腎衰竭,而是大出血。」
那四人立馬上前,一人一把斬骨刀,朝著白瘦男的四肢砍去!
白瘦男緩緩開口:「羊湯我喝了,那點藥量對我沒用。」
可話還沒音落,刀疤就笑不出來了。
那四人的斬骨刀狠狠落下,卻一滴血都沒見到!刀剛落到白瘦男身前,就隻見一道金光閃過,四人連人帶刀彈了出去!
此時,其餘幾人也睜開了眼睛,十幾雙半眯著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與床上又黑又亮的雙瞳對上,心裡全都打了個冷顫。
聽到這話,刀疤樂了:「喲,你這人倒是有意思,都要死了,還在這裝b!」
很快,一群人到了刀疤家。
一群人浩浩盪盪,擠滿了鄉間的小路。
這裡叫馬家村,在仙峨山腳下。
他們不受控製地看著他指尖的方向,那裡明明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他們卻仿佛看到一根黑線!他們看到那根黑線纏繞他們,怨恨他們,想要把他們拖進無邊地獄!
刀疤又樂了:「還裝神弄鬼!人家道士畫符還知道用朱砂寫在黃紙上呢!你呀,還不如念個『阿彌陀佛』提前給自己超度……」
「行了,別廢話了,馬醫生還在村口等著呢。」馬力不耐煩地吩咐道,「你們四個先去把他手腳卸了,別一會鬧起來動靜太大,吵到別個屋裡頭睡覺。」
他抬手打斷了身後人的話,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既然你醒著,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一瞬間,猝不及防的的強光襲來!亮如白晝!
一直到此時,白瘦男都不躲不避,隻是用食指在虛空快速畫了一道,仿佛是畫了一張極其晦澀難懂的符咒。
刀疤朝其中一間房做了個手勢,然後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房門。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001秒閃現的金光跟他在道觀裡見過的符咒一樣。
然後他朝著白瘦男啐了一口,又說:「放尼瑪的屁,勞資的藥迷暈三頭牛都不成問題!知道倒藥不知道跑,也是個傻的!」
領頭的馬力最先適應這強光,他半眯著睜開眼睛,勉強看清楚了房間裡的景象。
仙峨山是著名的風景區,每年有大量的遊客。有些驢友為了追求刺激,不愛爬已經開發好的大路,想著挑戰極限,自己扌莫索出一條小路。追求刺激都有代價,每年都有驢友因此失蹤,甚至喪命。
簡陋的客房隻有一張床,刺眼的光源就是從床上發出來的。圍著床沿,放了滿整整一圈手電,燈光正對著門口!
符咒就已經超越現代人的認知了,更何況是不用黃紙朱砂,隻虛空一畫就能抵住開刃斬骨刀的符咒!
白瘦男再次開口:「我一進村就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很多的線,黑色的線。那些黑色的線是纏繞你們的怨氣。」
光頭就是這樣一位驢友,他經驗豐富,進過無人區、爬過雪山、走過荒漠。三年前,他來到仙峨山,準備探索出一條小路。但仙峨山崎嶇巍峨,走大路都要爬一天,走小路隻要稍稍繞個圈就天黑了。
手電中央是一個人,一個白皙瘦高的男人。他盤著腿,雙手虛搭,就跟武俠劇裡打坐的大俠一樣。他睜著黑亮的雙眼,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門口的一群人。
山村的夜裡的沒有半星燈火,黑魆魆一片,偶爾有烏鴉飛過,發出撕裂般的叫聲,聽得人發瘮。但這十九人卻絲毫不害怕,反倒帶著滿身嗜血與貪婪。
「走!」馬力揮了揮手,他身後的青壯年們全都跟了上去。
即使是個練家子,麵對十幾個壯漢,也會在心裡打顫。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但床上的白瘦男仍舊維持著打坐的姿勢,隻眉梢微挑,毫不在意。
目睹這一幕,刀疤上翹的嘴很快變成了驚恐,上下牙齒不停打架,哆哆嗦嗦地發出零碎的音節:「天……天……師……?」
如果他們能冷靜下來數數手電筒的個數,就會發現一共十九個,跟他們的人數一模一樣。這些手電是他挨家挨戶借來的。借手電就是在提醒他們,希望他們不要扌莫黑過來了,可沒想到,他們還是來了。
刀疤亮出開了刃的刀鋒,說:「那碗羊湯你沒喝?醒著死很痛的,你現在喝點還來得及。」
「力哥……」有人開口。
吱~~呀~~老舊的木門被拉開。
哎……
馬力皺了皺眉頭。沒吃藥就沒吃藥唄,他們十幾個壯漢還能怕一個白斬雞不成!
扌莫黑走了一路的幾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光頭第一天的探索就走錯了岔路。但好在他經驗豐富,發現時間不夠登頂之後,就立刻下山,準備第二天再探。
天完全黑透之前,他沿著小路,找到了一個村莊——馬家村。
村裡人淳樸又熱情,他決定在村裡借住一晚。他當時住的就是刀疤家,就是這間屋子。
晚上刀疤熱情地給他煮了一晚羊肉湯,那味道鮮美極了。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將是他的斷頭飯。
半夜,刀疤口中一邊念叨這「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一邊將喝了迷[訝o]的光頭背了起來。但沒想到,剛走出門,他就見到了父親。
父親披著衣服,滿眼擔心地倚著門框,「你這是乾什麼?!殺人是要償命的!」
刀疤梗著脖子,低著頭,沒敢看父親,隻是甕聲甕氣地說:「我不殺他,隻要他一顆腎。以後他要錢我就給他做牛做馬,要命我就給他一條命!」
「你這孩子……」父親伸手想要抓住他,但刀疤將人往上托了托,三兩步就躥了出去!他身體不好,根本追不上。
他知道,刀疤要這顆腎,是為了他!他捶著月匈口,恨自己,都怪自己拖垮了這個家!
他得了腎病,常年吃藥插管子,掏空了家裡的積蓄!不僅如此,他還把病遺傳給了兒子。這一家眼看著就要在他手上斷子絕孫了,如今兒子還為了他背上了血債,這可怎麼辦!
他攏了攏衣服,想到了馬力。馬力平時是村裡年輕人的頭兒,找他去勸勸,說不定能行!
馬力趕到診所的時候,刀疤正蹲在地上猛抽煙。
刀疤拉住了準備往裡沖的馬力,遞給他一根大前門。
刀疤:「別進去,醫生已經動刀了。」
馬力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接過那根大前門,猛嘬了一口。
「我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須得換腎。」刀疤苦笑一聲,「我倒是願意給一顆腎給老頭,但醫生不收,說我也有病,捐不了。」
「我軟磨硬泡才在馬醫生這找到了路子,他認識一個搞器官販賣的人。他們說隻要我能找來一顆好的腎,他們就能優先給老頭子做手術。即使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老頭的腎髒,他們也會給我一個好價錢。」
「有了這筆錢,老頭就能繼續治療,隻要活著一天,就能有一天的辦法。隻要不死,就有希望,你說呢?」
馬力半響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背,說:「老頭有你這麼個兒子,是他的福氣。」
診所裡能依稀聽見手術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