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第七章
值班室就是一個單人間,一張上下鋪,一張辦公桌,上麵散落地鋪著好多資料,椅背上搭著幾件衣服,應該是他的。
程立川從洗手間拿出吹風機,插到辦公桌旁邊插座上,「我還要去看一個術後的病人,你吹完放在桌子上就行。」
「好。」許燕接過吹風機,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她收回手,先道歉再道謝,道歉是為手上的觸碰,道謝是為吹風機。
程立川把椅子上的衣服放到床鋪上,沒再說什麼,往門口那邊走去。
許燕叫住他,「對了,程…醫生,你這周六晚上時間方便嗎,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好多,周六或者哪一天你時間可以,我想請你吃飯。」
程立川回看她,就在許燕以為他會拒絕的的時候,他開口,「周日可以嗎,我這周周日休息。」
「當然可以,那定周日晚上?」
「可以。」
「你有什麼偏好忌口嗎?」許燕想還是問仔細一些好,慕夏對他的口味不了解,她沒有其他獲取的渠道,請客如果請的不對口,那還不如不請。
兩人很長時間沒見,要聊的話題很多,大部分是賀慕夏在說,她性子活潑,講起什麼事情來都栩栩如生,許燕被她逗得心情也開懷許多。
她慢慢走出他呼吸可以觸及的範圍,發尾在門的拐角甩出一個弧度,徹底消失的視線裡。
翻動的過程中書中掉落了一張便簽,也不是便簽,是一張畫像,黑白素描,一個女生的背影。許燕還沒來得及放回去,程立川走了進來,兩人的動作都一時停止,寂靜在尷尬中蔓延。
**
許燕和賀慕夏約在公司附近的火鍋店,許燕到的時候,差點沒有認出人來,她上次見她,還是長發及月要,現在剪成了齊耳的短發,清爽又俏麗。
許燕見他不接,把畫像放到桌子上,整理好吹風機,「我吹好了,今晚又麻煩你一次。」她指指門外,「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走了。」
「我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來就行。」程立川的電話響起,他和她頷首告別,接通電話走了出去。
許燕解釋,「抱歉,剛才吹風機掃到了你這本書,打亂了停放的頁數。」
話題到最後轉到周日吃飯的事情上,慕夏很興奮,問題一直圍繞著程立川,許燕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心裡已有幾分了然。
程立川的黑眸落在她的眼睛裡,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出神。
賀慕夏聲音藏著難得的害羞,「我以前還暗戀過他,那種冷冷的拽拽的氣質,最招小女生喜歡了。我都不知道他和我哥兩個性子的人,是怎麼成為朋友的。」話音落地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有些懊惱,說話都不經過大腦。
吹風機的尾風不小心掃到了桌子上攤開的資料,厚厚的嘩嘩地往後翻了過去,許燕手忙腳亂地關上吹風機,書上是晦澀難懂的醫學術語,她實在不知道剛才那頁是停在了哪裡。
乾乾淨淨的臉龐,脂粉未染,冷白如三月初放的梨花。澄澈的瞳仁裡除了歉意,再找不到其他。
程立川走近,合上攤開的書,「不礙事,桌子上太亂了。」
她這個樣子,很像趁主人不在,亂翻人家東西,被人給當場抓包。
許燕手裡還拿著那張畫像,她連忙遞給他,再一次道歉,「抱歉。」
淡淡的香氣殘存在空氣中,窗外風聲漸起,冬天已經迫不及待地要來了。
程立川的指尖在畫像上停留片刻,隨意地插回書中。桌角處搭著一根長發,走廊裡細微的風吹進來,頭發輕輕晃了幾晃,要掉不掉。細細的一根,撿了幾下才撿起,他無意識地纏卷在手指上。
許燕在嗡嗡的吹風機聲中,定下了吃飯的地點,醫生都注重養生,吃食喜好都應該偏清淡一些。
慕夏是賀南韜一個叔叔家的妹妹,當時許燕去柏林的一個展會,客戶臨時需要一個中德英三語的翻譯,賀南韜把慕夏推給了她,後來隻要是柏林的展,客戶有翻譯需求的,許燕都是找慕夏,因為有賀南韜的關係在,兩人又很投緣,許燕拿她當親妹妹待。
許燕開口,「可以說的,慕夏。你哥他不是一個忌諱,不需要對他避而不談。」
她不希望賀南韜是一個不能說的忌諱,不被談起的人是會被遺忘的。她不想忘記他,如果可以,也想讓他盡可能長地留在別人的記憶裡,人們可以常常說起他,就像他還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