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麻煩的朋友(1 / 2)
「當時我是躺到床上後才發現它就在房間裡的,根本不敢下床,又沒辦法聯係別人。」
竺清月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要被殺了呢,最好的結果都是被擄走。但最後卻是那家夥在床下呆了一晚上,直到淩晨才離開,害得我根本睡不好……」
「等等等等,你先等一下!」
徐向陽忍不住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舉起手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
對方話語中蘊藏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他之前就有過猜測,認為附身者入侵校園的襲擊目標是竺清月,後來因為鬼屋老人的二次登場,便將這個猜想擱到了一邊;但就以竺清月所說的這起事件的後續來看,那個附身者一開始原來真的是沖著班長去的?
而且,那個怪物居然在竺同學的床底下呆了一晚上,啥也沒有做,難不成僅僅是為了監視?這未免太詭異了一點……
不,不對,怪物的事情甚至可以放在一邊,眼下最令他困惑的問題是——
「你第二天的時候,沒有和我說起過這件事吧?」
「對。」
竺清月微微頷首。
「也沒有對星潔說起過?」
兩位少女同時點了點頭。
「所以,到了第二天晚上……」
徐向陽還有點難以置信,試探性地做出詢問,而女孩亦很快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是的,那個人晚上又跑到我床底下,呆了整整一晚。和第一天一樣,它好像隻是個監視者。」
說到這裡,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還叫保安來看過情況,後來我意識到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發現怪物入侵的痕跡……」
「——那你在學校裡碰見我們的時候為何不說?!」
徐向陽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旁邊的林星潔用力地上下晃動腦袋,同樣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時候,徐向陽突然回想起來,在那幾天裡,包括補習學校那時,竺清月的精神狀態看上去確實很不好,她那張光潔亮麗的臉蛋上有了黑眼圈,休息了幾天才恢復過來。
他還以為是竺清月因為入侵者的事情擔心過頭了……不,和怪物隔著一張床板睡上一整晚,確實不可能不擔心,但程度上的差距未免太遠了吧?!
「你完全可以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的,我們倆肯定會想辦法幫你。不是說一定就會解決,可是總比……」徐向陽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有點頭疼地說道,「……總比第二天晚上又老老實實回家,和怪物待在一起睡一宿要好。」
不如說,這真是一般人能乾出來的事兒?
藏身在床底下的怪物,和明知道這件事會再次發生卻還能躺上那張床的班長同學——
徐向陽一時間都搞不懂哪邊更可怕了。
「本來確實有想過請求二位的幫助,但後來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放棄了。畢竟你們已經救過我一次。」
在徐向陽的記憶裡,竺清月當時確實表露出過為難的情緒,但那時候的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到,居然會是因為「不好意思說出口」這種理由。
「總之,」竺清月對於兩人的驚訝似乎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那時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
「有哪裡不一樣?」徐向陽有點好笑地反問道,「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害怕區區怪物了?」
「因為那時候的我們還不是朋友。」她說,「對抗怪物毫無疑問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我沒有理由讓隻是同學關係的同齡人去冒生命危險來救我。」
聽起來倒是有點道理。可是……
「就因為這個?」
徐向陽的態度很嚴肅,他直視著竺清月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
這很不合理。
怪物的威脅和死亡的恐懼都是實實在在的,它能很輕鬆地控製一個人的心靈。
對於一個劫後餘生的人來說,強烈的生存渴望將會驅使他行動,不能說一定就會變得不擇手段,但一定會努力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
竺清月的回答毫不猶豫。
「——我覺得你根本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一旁默不作聲的林星潔終於開口了,她纖細的眉頭幾乎蹙成一團。
「……聽到這種理由,沒有人會覺得高興,或者認為你善解人意。起碼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女孩的語氣頗為冷淡,「我隻會認為你很不正常。」
徐向陽贊同地點點頭。
竺清月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林星潔的臉。
「其實,我本來是不打算說這件事的。但是,你們倆卻一次又一次幫了我的忙。而嘴上說著要成為朋友的我,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往前踏出一步,沒有做出任何貢獻……所以我覺得,除去有必要保留的秘密之外,我需要做到對二位坦誠相待。」
說到這裡,她有點害羞似地笑了起來。
「其實學校裡的大家都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別扭,又很麻煩的人。」
竺清月本人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後悔了嗎?
你們兩人那天答應成為我的朋友,現在有在感到後悔嗎?
……
徐向陽和林星潔麵麵相覷。
「……不,你隻要以後別再像這樣瞞著我們,我倒是無所謂。」徐向陽咳嗽了一聲,「性格再麻煩的人我都……唔!」
林星潔很及時地給了他的腹部一記不輕不重的肘擊,然後扭過頭來,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當然不會有意見,反正都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別人又沒辦法乾涉。」
她隨後又問道:
「然後呢?竺清月,你叫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這種事?」
「當然不是。」
班長同學搖搖頭。
「我剛才說,自從成為朋友以來,我好像還從未幫二位做過什麼,一直都是你們在幫我的忙。我在想,總該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做到的吧?」
「啊~原來是想幫忙呀。」
林星潔眯起眼睛,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容既可愛又狡黠,就像一隻偷到了米的小狐狸。
「正好,我確實有點事兒想對你說。」
「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