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務之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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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之際,一名戴武弁著絹甲、滿麵虯須的軍官於南海縣西麵的永年門城樓上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向西眺望。

他眼看太陽將要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下,終於忍不住問向一旁立著的牙兵:

「出去的斥候可曾回來,有沒有諮議參軍的消息!」

這名軍官名叫蘇章,乃是劉隱衙內軍的馬步軍都指揮使,他於封州起兵之時便隨劉隱征戰,如今是整個清海一鎮對節帥最為忠心的將官。

牙兵否定的回答讓蘇章握在月要間橫刀刀柄上的手不由地捏緊了一分,他心中隻覺得節帥吩咐的這差事著實不好辦。

「哎,這諮議參軍也是的,收稅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帶幾個人,便是慢些又如何。單單隻點了個小吏,二人二馬便下鄉去了;也不想想會不會遇到刁民抗征,還有那麼多的財貲,沒有車載馬馱如何運回城中。」

左邊伶俐的牙兵正準備附和上官一句,卻因向遠處多望了一眼,叫出了聲,「都指揮使,來了,人回來了!」

蘇章順著牙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著自西麵延伸而來的驛道上有一騎飛馳而來,他心想著總算有消息了,連忙招呼著身邊牙兵一同下城。

「稟都指揮使,我隊於城西五六裡處遇上了諮議參軍二人,他們牽著兩匹馱滿錢糧的馬,小人先行一步來報信。」風塵仆仆的斥候到了城門處,立即翻身下馬,向已經候在城門門洞裡的蘇章稟明。

誰料蘇章聽了反而有些慍怒,直接踹了那斥候一腳,「你們都是些榆木腦袋,不知道把馬讓給諮議參軍,護著他先回來麼?」

那斥候卻是滿臉委屈,辯解道:「隊正也想到了這一層,可諮議參軍不依,說什麼『國家賦稅,軍資國用,不可假於他人之手,若是少了分毫,不好向上交代。』隊正也不敢強逼參軍,隻能先遣小人代為通傳。」

這番話聽地蘇章也是無奈,他擺了擺手,示意那斥候下去,自己索性蹲坐在城門根邊,就近候著那位任性的衙內。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左右,昏暗的驛道上又有了些動靜:護著劉陟的一行人,終於出現在了蘇章的視線中;他立即直起身子,整肅了下戎裝。

待到劉陟近前,蘇章立刻迎了上去,行了個叉手禮道:「諮議參軍,蘇章在此等候多時;節帥得不到參軍行蹤十分焦心,還請快快回府。」

這副恭敬的態度,跟那跋扈的秦彥彰比,可謂雲泥之別。劉陟雖說急著去縣衙交割賦稅,也不會拂了這個「笑臉人」的麵子,於是同回了個叉手禮,

「蘇將軍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公務尚在身上,等我將錢糧運回縣衙的府庫中,就會回去,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劉陟如此堅持倒不是信不過誰,而是專門做給自己兄長看的。之前劉隱認為身為弟弟的自己好高騖遠,滿嘴空話;他需要向劉隱證明,自己有恆心、有能力辦好他吩咐的事情。

不說憑這一件事情完全扭轉劉隱對自己的看法,也要稍稍樹立一些正麵的形象,積少成多;隻有這樣,劉隱才會放心的分一些權柄給他,如此劉陟才能乾預這清海軍的軍政決策。

拗不過劉陟的蘇章隻好遣人先去節度使署報信,自己則跟著劉陟走完最後一道程序。

等到劉陟辦好交接的手續、回到府邸大門時,天上已掛起了一輪明月;他剛叩開大門就聽到——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二郎做得好大事!」

認出來這聲音乃是自己兄長所出,劉陟隨即要向站在門口影壁處的人影見禮,卻看劉隱轉身便走,隻留下一句,「免了免了,你早上出去也沒帶些乾糧、果餞什麼的;先到偏廳中去祭祭你的五髒廟罷。」

劉陟餓了一天,正巧肚子「咕咕」地響了一聲,他尷尬一笑,跟了上去,取出懷中蓋了官印的文書匯報道:「兄長,我今日把南海縣下轄的鬱右裡所欠的秋稅征齊了。」

聞言劉隱放慢了腳步,聽著劉陟繼續介紹:

「鬱右裡共計二百四十三戶,所差戶稅、地稅共三百六十四貫五百文;實收布帛十五匹,折錢三十六二百五十文貫;銀餅、銀板等五百七十四兩,折錢二百八十七貫;糧二石三鬥五升,按嶺南鬥米百錢計,則是兩貫三百五十錢;還有錢三十八貫。」【注1】

嶺南一向少銅,而大唐又怕銅錢從嶺南海貿流出,加劇國內的銅荒,便定下了錢不過五嶺的規律。加之自南朝以來嶺表都有用金銀的習慣,劉陟便用收來的不少糧、帛把鄉裡的富戶的藏銀換了個精光,這才能勉強帶回稅款。

二人步入廳中,落定之後,劉陟總結道:「實收一共亦是三百六十四貫五百錢,分文不少!」

劉隱十分震驚,他本有些刁難劉陟,為的就是讓弟弟體驗下實事有多難做;沒料到劉陟居然在隻帶了一個屬吏的情況下,當天便補收了一個裡的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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