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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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

賈母的大花廳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那焦大等了小半年也不見府裡過問,終於心灰意冷,趁著來家送他去熱河避暑的當口,就把這事情給挑明了。」

「來家父子商量之後,覺著這爵位雖係焦大私人所有,可畢竟和東府那邊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林之孝復述到這裡,悄悄瞥了眼賈珍,這才繼續道:「所以他家就沒急著去襲爵,而是盡心盡力的張羅差事、買賣,打算等積攢些苦勞之後,再向府裡求個恩典,幫著從中說合說合。」

「因那輪胎鋪子生意紅火,他家原是想著過了中秋,就挑明這事兒的,誰成想剛派了人去接焦大,事情就先發了。」

林之孝把這『前因後果』說完,廳內就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眾人的目光,紛紛在閉目養神的賈母,以及麵色難看的賈珍之間來回打轉,彼此雖各懷心思,卻因扌莫不準老太太的想法,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但別人能等,賈珍這個當事人卻不好一直沉默下去。

他思量再三,起身向賈母拱手道:「老太太,我縱有千般不是,可這事兒卻關係到家裡的顏麵……」

賈母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抬手沖林之孝輕輕一擺:「您先下去吧。」

林之孝如蒙大赦,忙恭聲應了,倒退著出了花廳。

賈珍經這一打岔,嘴裡卻有些卡殼,好半天才在老太太的注視下,磕磕巴巴的道:「這家裡的爵位若被奴才搶了去,一旦消息傳到外麵,咱家怕不成了笑話?」

「珍大哥這話,怕是有些不妥吧?」

王熙鳳雖然正在氣惱,來家不肯按照她的傳話行事,但這時候還是主動站出來,挑起了賈珍的毛病:「那爵位實是焦大憑功勞掙來的,現今他既不是奴籍又不在你們府上,如何就說是家裡的爵位被人搶了?」

見賈珍欲要還嘴,她又故作好奇的問了句:「對了,你當初是因什麼緣故,非要把那焦大趕出去的?」

「這……」

賈珍頓時啞口無言。

雖然他趕走焦大的理由,在場眾人多半也都心裡有數,但這等事又怎好擺在明麵上說?

王夫人這時也道:「似焦大這等功仆,若出在我們府上,是斷不敢當奴才看的——便我和你叔叔見了,也要當個長輩敬著才是。」

賈珍臉上更顯尷尬,一時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不臉麵的,忙向王夫人訴苦道:「非是小侄不念舊情,實是這焦大仗著有功勞在身,一貫就喜歡惹是生非,蓉哥兒媳婦剛過世,他竟就編排了些風言風語,我一時氣不過,這才把他趕了出去!」

他厚著臉皮主動提起這茬,雖是七分真三分假的渾說,卻也讓王夫人、王熙鳳不好再繼續糾纏這事兒了。

於是王熙鳳又轉回了最初的問題:「不管是因為什麼,他既然已經被趕了出來,那爵位想傳給誰,咱們怕也沒有硬要乾預的道理。」

頓了頓,也起身沖來太太微微一福道:「老祖宗,不是我向著來家說話,憑那焦大當年的功勞,便再怎麼也沒有強奪他爵位的道理,否則若傳出去,怕就不止是笑話了。」

「哪個說要奪他爵位了?!」

賈珍急忙辯解道:「我便再糊塗也不至如此!我的意思是,先把他接回家裡,不拘是蓉哥兒還是薔哥兒,出麵給他養老送終,等承完了這因,再得其果也不遲。」

他嘴裡說著蓉哥兒、薔哥兒,心下想的卻隻是賈薔。

一來賈蓉已有候補的官職在身,二來他也聽不得兒子給個奴才叫『爹』。

而賈薔就沒這麼顧慮,左右是父母雙亡,為了承襲爵位認個義父又能怎得?

那孩子素來就是個乖巧的,如今自己幫他爭個爵位回去,往後豈不是要加倍的『孝順』?

至於焦大樂不樂意……

若他不肯就範,就先大張旗鼓的把名義定下,等過兩年他老死之後,再讓賈薔出麵承爵就好。

屆時死無對證,難道還有人能召喚出焦大的魂魄,去兵部鳴冤告狀不成?

且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六品爵,誰又會冒著得罪寧榮二府的風險,去計較其中的細枝末節?

卻說賈珍分辯完,又忙沖王熙鳳拱手賠笑:「大妹妹,咱們自小就在一塊兒的,隻求你給哥哥留些臉麵,日後我必有回報!」

聽了賈珍這番說辭,王熙鳳一時倒沉默下來。

說到底,她其實並不關心那爵位花落誰家,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顏麵與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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