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謀權勢五兒欲入門、賣扇骨婆媳再爭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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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銀蝶之後,焦順又忖量了片刻,卻依舊不得要領,隻得暫且將這事兒壓在了心底。
等他步出堂屋時,果然看到香菱正拿著把小鏟子,在那邊兒認真的堆雪人。
因這丫頭太過聚精會神,直到焦順走到跟前兒,她才突然驚覺,忙把那小鏟子背在身後,期期艾艾道:「爺,我……屋裡我都收拾好了。」
焦順不由得哈哈一笑:「爺又沒怪你偷懶——你小時候久在江南,大約沒怎麼見過下雪吧?」
誰知香菱卻搖頭道:「金陵三年裡倒有兩年會下雪,不過很少下這麼大,也積不了這麼厚。」
嘖~
教條主義了。
這金陵雖在江南,冬天卻也在零度以下。
焦順趁勢要過她那小鏟子,擼胳膊挽袖子,邊堆雪人邊吩咐道:「去灶上討些蘿卜、土豆,削成鼻子眼睛什麼的,等爺弄好了正好安上。」
「哎!」
香菱歡快的應了,提起裙擺踩著雪,蹦蹦跳跳的直奔廚房。
這丫頭素來喜靜,今兒就瘋成了這樣,顯是愛極了這場大雪。
不多時便見她捧著個小簸箕出來,依舊是不走尋常路的到了東廊下。
這時焦順也已經拍實了雪人的大腦袋,見香菱把些削好的時蔬雙手奉上,他卻搖頭道:「你自己安上就是,等我給他弄兩條胳膊來。」
說著,就去一旁的灌木叢中,硬折了兩根粗枝條下來。
等回到雪人跟前兒,就見那眼耳口鼻都已經鑲了上去,看著卻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
把那樹枝插在兩側,擺出個似擁抱似投降的造型,焦順退了兩步環住香菱的纖月要細瞧,這才發現原來是按照自己的五官雕琢的。
不過他原本淩厲的五官分攤在那大大的圓臉上,卻顯得醜萌醜萌的,故此一時才沒能認出來。
這片刻間,虧她能雕琢的如此形似,足見是把焦順放在了心裡。
焦順不由抱的更緊了些,低頭在她耳邊道:「今晚讓玉釧兒去南屋睡,爺隻守著你一個如何?」
香菱聞言羞臊的垂下眉眼。
被焦順再三追問,她這才弱弱的應了。
這副嬌怯怯的樣子,倒比平日裡鮮活了許多——看來這總在一處擺弄,無形中也錯過了不少東西。
以後還是排個班,一四七、二五七的交錯著來。
正擁著香菱想些有的沒的,就聽玉釧兒在東廂門前乾咳了一聲,轉頭看去,又聽她揚聲道:「爺,今兒下午薛家又送了回信來。」
因與薛家對接的是香菱,這事兒素來都是香菱負責傳話。
如今玉釧兒搶著稟報,顯然是見兩人在外麵墨跡親近,又忍不住撚酸吃醋了。
「知道了。」
焦順自不會慣著她,淡淡的應了一聲,仍是擁著香菱打量眼前的雪人兒。
直到玉釧兒扁著嘴回了東廂,焦順這才吩咐道:「再去廚下吩咐一聲,讓她們弄些驅寒暖胃的來——你這呆頭呆腦的也不知穿個靴子,隻怕身上早受了寒氣!」
聽了後麵那話,香菱才知道是專為自己點的,不由感動的抬眼望來,那杏核眼裡幾乎要溢出水光。
目送她回到石板路上,規規矩矩的去了廚房。
焦順便也抖去肩頭的積雪,轉身進到了東廂,又向玉釧兒討來寶釵的回信細瞧。
打從和寶釵成了筆友之後,他起初滿腦子都是『鴻雁傳書、情牽一線』之類的。
但隨著交流的深入,卻發現這薛家不愧是商人世家,寶釵論眼界雖不如焦順這個開了掛的,但對於時下的工商業現狀,卻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
而焦順時下最缺的就是這些訊息!
現如今他每回收發信件,除了指望能和寶釵增進情誼,同時也不乏從中汲取經驗的意思,故此愈發加倍的用心斟酌。
誰知這回剛起了個頭,還沒等看到正題呢,外麵仆婦進來稟報,說是璉二爺派了人來,請焦順陪著去東跨院走一遭。
不用說,這是催著要扇子呢!
「真是掃興!」
焦順滿是不快,可昨兒已經收了『利息』,若不將這本金送去,平兒那邊豈不是要雞飛蛋打?
於是放下那飄著淡香的灑金筏,又命玉釧兒取來那『詩書禮樂』的扇骨,怏怏的出了家門。
不想剛跨過門檻,迎麵便又撞上個挎著籃子的婦人。
止步細瞧,卻是當初曾給自己送過牛肉乾的柳嫂子。
焦順想起前日裡的名單上,她貌似隻列在了二等,想來應是未能如願,故此又找上門來。
於是便笑道:「你這是來尋我母親的?卻怕是來的有些早了,她如今還在二門外當值呢。」
柳嫂子臉上露出些失望之色,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堆笑道:「不妨事,我不過是送了些山貨過來,倒也用不著驚動嬸子。」
她其實隻比徐氏小上四五歲,說是同齡人也不為過,可因是有求於人,又不敢在焦順麵前楞充長輩,便自覺的降了一階。
「這……」
焦順因拿不準母親對其觀感如何,想了想也便沒有推辭,隻道:「那勞煩嫂子送去灶上,等我母親回來,自也不會短了禮數。」
若徐氏應允,這所謂禮數自然便折算成抬舉拉攏。
若徐氏不肯,這所謂禮數便也隻是些等價的回禮。
說罷,也就不再理會柳嫂子,大步流星的循著內子牆往前院趕。
卻說焦順去後,柳嫂子又不禁露出失望之色,然後才挎著籃子,無精打采的進了焦家。
剛走到廚房附近,就聽裡麵廚娘和幫廚的仆婦閒聊道:「可惜我家的閨女還小,不然送過來伺候太太,倒是極好的。」
「誰說不是呢,太太、老爺都在府裡掌權,大爺又在外麵做官,若討了他們歡心,家裡少不得也能沾些好處。」
「我倒不圖什麼好處,實是太太、老爺都是知道下麵疾苦的,性子又仁善,再說白日裡也不用支應什麼,早晚忙一會兒就得,吃不著哭受不著累的,豈不好過別處百倍?」
柳嫂子聽了這番話,便若有所思起來。
暗道女兒年紀漸長,全因體弱才沒有進府當差,如今若送她到徐氏跟前兒,既不用擔心她吃苦受累,又能趁機討的徐氏歡心,助自己做上這後園灶上的女管事。
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
再說焦順。
他一路尋到東跨院,早有探頭探腦的小廝去裡麵通稟,等跨過門檻時,賈璉已經自門房裡迎了出來,批頭便是一句:「那扇骨可帶來了。」
焦順從袖子裡扌莫出個寶藍色的袋子,沖賈璉晃了晃。
賈璉這才塌下心來,忙催促道:「快走、快走,老爺在裡麵早就等急了,方才連催了好幾回呢!」
焦順本也懶得多說什麼,便悶頭跟他往大廳裡趕。
剛走到原中央,卻聽廊下有人招呼道:「順哥兒、順哥兒!」
循聲望去,卻是王熙鳳主仆。
因有賈璉在場,鳳姐兒倒也沒避諱什麼,讓平兒打著傘、小丫鬟提著燈,款款的走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