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小年夜【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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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寶玉傷心道:「果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賈蓉聽了心下愈發起疑,暗道:「分明是我死了老婆,卻怎麼他倒如此在意?莫非我這小叔叔,當初也曾分過一杯羹?」

三人心思各異的進到了內院大花廳。

這裡格局與榮國府的一般無二,也是兩側裡擺開桌椅,招待兩府有頭有臉的下人,正當中支起一座輕紗帳,供主子們飲宴取樂。

賈政此時還沒到,隻賈赦、賈珍站在一處高談闊論。

就聽賈珍道:「可惜薔兒南下還沒回來,否則就用不著從外麵請人了——因鬧出了王府爭戲子的事情,這京城的班子竟都炙手可熱起來,偏我張羅的又晚了些,險些都湊不齊人來唱這出堂會。」

「所以才要自個攢個班子。」

賈赦腆著肚子道:「這討個趣兒還要騰別人的功夫,怎顯得出咱家的門第?」

這時賈蓉領著二人上前見禮。

賈珍不敢托大,忙也對著二人還禮。

賈赦雖還是仰著脖子,態度卻比先前好了不少,畢竟通過秦顯輸送過去的好處,倒有一多半落入了他的口袋。

不過……

對於焦順隻肯賣一柄扇骨的事兒,他仍是有些耿耿於懷。

不鹹不淡的扯了幾句,因寶玉素來不愛跟男人們湊熱鬧,便告罪去了尤氏、李紈、王熙鳳那桌兒。

尤氏笑著招呼他落座,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卻直往焦順身上描畫,焦順畢竟人忙事多,雖不曾冷落她,卻也有六七日不曾登門疏通。

如今趕上這灶戲擺在東府裡,二人自要抓緊時間暢快一回。

因是得了賈珍首肯的,她掩飾的便不怎麼用心,偏李紈先前就有些疑惑,難免留心她的一舉一動,這下子登時就瞧出了些苗頭。

隻是李紈卻有些不敢置信。

焦順雖已經嶄露頭角,不能等閒視之,可說白了也不過是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且又生的稱不上俊俏,論相貌出身遠遠比不上賈蓉、賈薔。

尤氏整日守著兩個俊俏後生,便賈珍論皮相也強出焦順,卻怎麼偏就與他……

兩人各有心思,連王熙鳳也因為和賈璉起了嫌隙,無心逗弄寶玉,一時倒鬧的他好生沒趣。

正想折回去尋焦順作伴,不想一個老婦引著兩個青春貌美的女子進來,登時吸引了在座男人們的目光。

尤氏一見這三人,忙起身笑道:「母親和妹妹們怎得這麼晚才來?」

果然是尤二姐和尤三姐。

卻說焦順正試圖分辨出,那個是姐姐那個是妹妹,忽然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下意識轉頭望去,卻竟是李紈投來的。

不過李紈見被她察覺之後,就又急忙偏轉了目光。

李紈這是在懷疑焦順和尤氏的關係,但焦順一時卻誤會了,以為她是在催促自己兌現承諾,讓賈蘭得以去書院求學。

當下收束了心思,轉而想著如何在賈政麵前挑起話頭。

與此同時。

尤氏也察覺到男人們赤裸裸的目光,下意識偷眼看向焦順,見他正垂首若有所思的樣子,與旁邊的賈赦、賈珍、賈蓉,甚至是寶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心下不由又多了幾分情絲,遂引著繼母和從妹到了婦人桌上,又用輕紗遮住了男人們的視線。

當然,寶玉這個涎皮賴臉的,卻是趕也趕不走的。

好在沒多久黛玉、寶釵、三春相繼趕到,鶯鶯燕燕匯聚一堂,他便也不好再往尤氏姐妹身邊湊。

「姐姐。」

尤三姐撚了顆桂圓,趴在尤氏肩頭道:「方才那呆呆愣愣的少年人,莫非就是榮國府的寶二爺?不都說他是個極聰明的麼,卻怎麼……」

「噓!」

尤氏忙掩住了她的嘴,嗬斥道:「你渾說什麼!那可是西府裡的寶貝疙瘩,連你姐夫都隻敢哄著他。」

頓了頓,又不放心的叮囑道:「他旁的都好,就是最愛在漂亮姑娘麵前發癡,若逗弄的狠了還要犯癔症呢,你可千萬別招他!」

尤三姐小嘴一扁,不屑道:「瞧那一臉花癡相,他不招我就好,我又怎會上趕著招惹他?」

尤氏這才放下心來,一麵招呼著女眷,一麵期盼著早些夜深人靜。

隨著時間推移。

賈政、賈璉、薛蟠也都陸續趕到。

薛蟠本是要往焦順身邊湊的,但見他主動坐到了賈政身邊,立刻打消了親近的心思,恨不能躲出去十萬八千裡。

陪著賈政落座之後,焦順原本正琢磨著,該如何起頭說起賈蘭的事兒。

不想賈政卻先一步開口道:「賢侄也知道,過了年我就要外出公乾了,家中旁的倒不打緊,隻寶玉太過頑劣不知上進,實在是讓我放心不下。」

「我再三思量,怕也隻能偏勞賢侄了——我走之後,也不求賢侄日日教導,隻需閒暇時幫著教他些仕途經濟的道理就成。」

「這……」

焦順不曾想還有這一出,嘬舌道:「我肚子裡的墨水,怕是遠遠趕不上寶兄弟,如何能教得了他?這豈不是誤人子弟?」

「不然。」

賈政搖頭:「那些正經道理,學堂裡實則日日都在宣講,偏他卻一句都聽不進去,反是賢侄那些深入淺出的小故事,頗能引起他的興趣。」

頓了頓又道:「何況還有芸哥兒的先例在,三不五時讓他叔侄一起,跟著你學些衙門裡的章程手段,往後即便不能大富大貴,總也能修身齊家。」

「這……」

焦順略一猶豫,想到李紈的囑托,以及伺機收拾茗煙的事兒,便點頭應了下來:「既如此,小侄也隻好勉為其難了——不過若做的不好,還請叔父不要見怪。」

沒等賈政開口,他又嘆道:「其實也不是寶兄弟不肯上進,實是府裡那學堂太過不成樣子。」

賈政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自那瑞大爺死後,便越發沒了規矩。」

焦順夾帶私貨道:「叔父信重我,我也就妄言兩句,依族學現下的情況,那些朽木不可雕的也還罷了,但凡有些資質的子弟,還是送去外麵書院才是正途。」

「府上的族學,當真已經不堪到這等地步了?」

賈政兀自有些不信,畢竟他對族學也是投入頗多。

焦順連連搖頭:「隻怕比我說的還要不堪些——世叔離京前最好早做打算,免得誤了家中的才俊。」

頓了頓,又露骨的指點:「尤其是寶兄弟和蘭哥兒這樣的嫡出子弟,更是萬萬不能再耽擱了。」

賈政已經信了七八成,畢竟這方麵焦順也沒必要扯謊,況且賈瑞死後,賈代儒的確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

隻是……

「老太太怕是舍不得寶玉去書院吃苦。」

「那蘭哥兒呢?」

「這……」

眼見賈政陷入思索當中,焦順便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要看賈政如何考量了。

於是悄默聲尋到了薛蟠身旁——論逗悶子和炒熱氣氛,還是這位薛大腦袋最為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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