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冬去春欲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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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東底。

因賈元春新封了賢德妃,各處的年節貢禮竟比往年多了近北,一舉超過了久在東南掌權的王家。

榮國府豪奴個頂個挺月匈疊肚與有榮焉,府上眾主子自也是喜氣洋洋。

這一片烈火油烹也似的景象當中,唯獨王夫人暗地裡有些發愁。

蓋因過完年她仔細一盤賬,單隻是年前兩個多月裡,二房這邊兒竟就開銷出去十餘萬兩銀子!

雖說有南邊兒運回來的意外之財頂著,可如此流水似的往外花用,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到了正月初九,她趁著賈政興致好,便旁敲側擊的提了幾句,想著能不能略略消減些開銷。

賈政一聽這話卻登時惱了,連罵她是婦人之見,光會算經濟賬不會算政治賬——如今闔府上下加到一處,也不如陪侍君前的貴妃娘娘尊貴,隻有保住她的體麵,才有榮國府的體麵。

至於開銷太大雲雲。

府裡不是還有輪胎生意在麼?

隻要咬牙挺過這道坎,總能靠新增的進項緩過來。

說到這裡,他便想起了先前焦順的建言,於是道:「這月而二十一我就要離京公乾了,旁的倒還沒什麼,隻是那逆子太過頑劣,總讓我放心不下——且那族學近來也實在不成樣子,所以我打算趁這幾日疏通疏通,把寶玉和蘭哥兒送去書院裡就讀。」

「這……」

王夫人一聽這話,登時顧不得再算什麼花用了,支吾道:「聽說那書院都是要長久寄宿的,我這裡倒還舍得,怕隻怕老太太一時見不著他,難免日思夜想的,這萬一要有什麼……」

「哼~」

見她果然拿老太太說事兒,賈政不由得嗤鼻一聲,又道:「你們若實在舍不得他,那我就把他托給順哥兒照管!到時候三不五時的,就讓他跟著順哥兒去衙門裡歷練歷練。」

王夫人依舊蹙眉:「他小小年紀去衙門裡能做什麼?」

賈政老臉一沉:「這也不行那也不肯的,難道你是要養廢了他不成?我如今隻這兩個法子,再怎麼也要選一條!」

頓了頓,又補充道:「三房裡賈芸也在順哥兒身邊幫襯,有他在旁邊看顧著,總不至於讓你兒子出什麼差池——我也不指望他能學些什麼,隻要能增長些見聞,改改他不合群的脾性,就是極好的!」

聽賈政說到這份上,王夫人自不敢再說什麼。

於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選擇了後者。

至於賈蘭如何安排,卻又讓她習慣性的忽略掉了。

夫妻兩個達成一致意見之後,賈政第二日便和賈母提起此事,又喚來李紈、賈蘭母子詢問她們的意見。

李紈自是千肯萬肯!

回到家就忙不迭的給兒子整理行裝,又拉著賈蘭耳提麵授再三的叮嚀。

正說著,就聽外麵素雲稟報,說是尤氏登門造訪。

李紈先就皺起了眉頭。

卻是這些日子裡,那尤氏時不時便拉了她,說些沒羞沒臊的風言風語,鬧的李紈近來都躲著她走。

誰知這竟又不依不饒的找上門來了。

錯非沒有合適的借口,李紈當真不想見她。

正心煩意亂間,尤氏已經笑盈盈的進了裡間,見那床上桌上大包袱小包袱的都堆滿了,不由掩嘴道:「哥兒這果然是要去外麵求學了?嘖,你這屋裡原就冷清,哥兒這再一走,隻怕越發沒人氣兒了呢。」

聽她話裡有話的,李紈忙打發走了賈蘭、素雲,板起臉來道:「嫂子來看我,我自是感激不盡,可要再說那些胡話,我卻是要惱了!」

尤氏聞言噗嗤一笑,掩著嘴眉目含春的道:「我說什麼了,妹妹就這麼急赤白咧的使臉色?卻不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反倒打一耙吧?」

「你!」

李紈臉上一紅,她雖對尤氏那些話有九分厭煩,可到底是久曠之身,三番五次下來也不免受了些影響。

前日裡夢到和賈珠在一處消遣,誰知那清秀的麵孔突然化作了焦順粗獷的五官。

偏她一時還未曾醒過來,竟半推半就……

此時被尤氏隨口一說,她下意識想起那夢中的場景,不覺就餒了氣勢。

尤氏趁機欺到近前,硬是與李紈挨肩蹭臀的並排坐了,且又不安分的伸展著熟透了的身子,嬉笑道:「這大過年的,我們府裡偏還張羅著給蓉哥兒續弦,裡外裡可把我累的不輕,得虧昨兒讓他幫著按了按,又疏通了疏通,十分疲憊竟就減了七分。」

李紈聽她果然是要說這些。

霍然起身道:「嫂子再這般,我可要送客了!」

尤氏見她說的堅決,隻好賭咒發誓,說今兒再不說半句『葷』的,至於往後如何,卻是絕口不提。

一麵聊些家長裡短,一麵打量著那些包裹暗暗盤算:李紈素日裡一門心思全都撲在兒子身上,也還算有個寄托,可如今賈蘭既要去外麵寄宿求學,十天半月見不著一麵,那心裡豈不空落落的?

屆時自然有機可趁。

自己早晚磋磨下去,必能撬開她的心扉,讓焦順趁機『注』進去,徹底解掉自己的後顧之憂。

且不提她妯娌兩個如何閒話。

卻說榮國府忙的天翻地覆,焦順這些日子反倒清閒起來,除了時不時外出赴宴,就是與丫鬟們胡天胡帝。

這日下午,他正抱著玉釧兒嘴對嘴的互餵果蔬,外麵忽然稟報,說是賈赦差人來請。

那賈赦近來迷上了什麼『廣交會』,十天倒有八天宿在外麵,回來也是醉生夢死的,又怎會有時間理會旁人?

故此焦順第一時間便猜到,這必是邢夫人假傳聖旨。

想起上回在城外的遭遇,他忙命香菱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取來,仔細掩在袖筒裡,這才施施然到了外麵。

卻見來傳話的,並不是素日裡常見的秋桐,而是個不認識的小丫鬟。

「秋桐姑娘呢?」

焦順隨口問了句:「往日都是她來傳話,今兒怎麼換了人?」

那小丫鬟忙到:「秋桐姐姐跟著老爺出去了幾日,一時操勞的病倒了,所以就換了奴婢傳話。」

焦順本也就是隨口一問,也未曾深究什麼,就跟著那小丫鬟到了賈赦的東跨院裡。

等到進入堂屋廳中,就見那一臉狐媚卻佯裝穩重的邢夫人端坐正中,旁邊是她的陪嫁心腹王善保家的,除此之外,便再不見旁人了。

焦順捏著秀囊裡的東西頗有些失望,卻還是笑著上前施禮道:「焦順見過太太,卻不知太太今日相召,可是又有什麼要差遣的?」

因已經得了實在的好處,邢夫人今兒笑的親切,指著下首道:「快坐、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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