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螭油(1 / 2)
第四十八章 螭油
宮中妖貓殺人事件調查了兩天, 最終此事果然落到了涼國使者的頭上。
二皇子桑渭按耐不住脾氣,怒道:「和談和談,和個鳥談!」
「我看他們涼國就是討打!」
請命道:「那質子搞出一出假死的戲碼, 將髒水全部潑到我渭水軍的頭上。」
「他自己倒好,一轉眼回了涼國當了太子。」
「如此狼子野心, 我們大托豈能容他放肆!」
眾臣覺得有理, 紛紛點頭。
此番私仇桑渭絕對要報。當初陷害他的渭水軍,害他差點被削了兵權。
大皇子桑川立刻起身:「不可。」
「兩國之間, 相安十年, 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賊?」傅染不滿地扯下嘴,「你才是賊。」
商談不歡而散。
薑桃隻得坐在他大腿之上。
「看管不利導致風波產生,是兒臣之過。」
說的好像她是什麼挖心妖怪似的。薑桃皺皺鼻子,「又胡說。」
和談的氛圍一消失,加上輿論的推波助瀾,在大托人眼裡,妖貓殺人事件便愈發是涼國使者為煽動兩國仇緒乾的了。
不過眼下他才不會主動提起這些野男人。
然後懶懶一坐,將薑桃一把圈進懷中。
踮起腳探身要打開窗戶,砰一聲窗欞先一步打開了。
王青梔作為使者代表, 一直一言未發。直到傅染示意,才悠悠起了身。
不卑不亢,環視一圈。
一來二去, 兩國不如各讓一步,就此將這算不清的糊塗賬談妥, 以後各自安好,雙方均不再追究。
上次被玉觀音引逗的他發了狠,重重地整根砸進去,才知曉了不讓步是什麼樣子。
進得房中不久,耳畔響起一小串清脆的鈴聲。
「實在不應將大托內部政事生成兩國之間的戰事。」
龐然,熱炙。
「明明是做賊,竟還敢這般明目張膽。」薑桃皺眉,被他弄出的這一番不小聲響擔心。
薑桃擱了花束瞧瞧,窗口好像飄過一絲衣角綢緞。
「雖然質子逃脫, 可當初說好的也是為質十年。」
這從天而降的命案黑鍋,涼國使者自然是不可能接的。
人已經落到了薑桃房中。
桑渭磨牙不滿, 鐵了臉欲上前再辯。
竟還是他讓步過的。
捏搓住她的耳垂。「專偷人心的賊。」
「如今涼國對大托既沒有侵占土地,也沒有搶掠城池。」
因此不歡而散之下,一行人決定提前啟程離開。
能伺候人,但也……駭人,折騰人。
傅染嘴角噙著笑,手一抬又將窗戶關上了。
實際還已經刺殺成功了,隻是眾人不知而已。桑川垂了眸, 抿抿唇。
這番言語一出,雙方氣氛都沉了下來。
他可沒胡說。傅染眯眯眼。那趙侃,那尹辛堯,哪個不是這般?
因此當初『質子』直接逃回涼國,不再回大托, 亦是有情可原。
上次之後,她確實是休息了整整一天。
眾臣聞之,亦覺有理,再度點頭。
薑桃探聽到了涼國使者要提前離開的消息,太陽一下山,就早早遣散了仆從,推脫說要休息了。
才知道,原來第一次時那麼累,竟還是他下麵留情過的。
質子私自逃回涼國是真,但當初大托有人利用桑川的看管不利想要刺殺他亦為真。
「我們涼國此番雖然是帶著和談的誠意而來。」
「不過,若戰,涼國必應。」
「好了好了。」桑天看看眾臣反應, 適時出言,和聲藹氣地安撫下兩位皇子。
於是將薑桃的月要肢往上托了托,道:「行,我是賊。」
「是偷香的賊,竊玉的賊,還是采花的賊,夭夭選一個吧。」
薑桃扌莫扌莫耳垂,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嗎?嗔他一眼。
傅染遞了銅鏡給她。
「咦,是檾麻花耳璫。」薑桃驚奇地眨眨眼。
鵝黃一朵,各各垂於小巧圓飽的耳垂之下。
外似琉璃包裹,但質比琉璃軟韌,流著淡淡月華色。
裡麵是小小的檾麻花,開的團團,動人嬌艷,恰恰好的嵌在透明月華裡。
「送我的?好漂亮!」薑桃左右照照,樂得月牙彎彎。
傅染滿意地瞧瞧,攬住她的月要起身。
「夭夭覺得好看?」
薑桃點頭,表示很喜歡。鵝黃小朵隨之點點閃閃。
閃得傅染心裡蟲抓貓撓,春火烈烈。
抱了她走向床邊,緩聲道:「不僅好看,一會兒,還好聽。」
什麼意思?薑桃抬頭望他。
剛一放下,便對上一雙深濃,引她一起向幽妙處探秘。
明白企圖,薑桃要躲。
上次已完完全全見識過了,他的。
太磨人。
傅染下了帳幔,拖回來,長腿將她兩膝一分,疑問都咬殆在唇角。
後腦被大手掌住,像飛不過海的蝶,隻能拚命翕動著翅膀。
不一會兒,果然響起了一陣陣帶著節律的鈴鐺脆響。
「……什麼……」薑桃手抓著床單,想起身探究聲音的來源。
庭院外假山瀑布流水潺潺。
虯石闖入溝寨,深深地,層層浸蝕。
薑桃說不出了。被鑿得東倒西歪,舞影淩亂。
傅染滿意地擒住她。
這檾麻花是吸了傅染體內蠱蟲的螭油做成的。
一旦感應到傅染體內炙的上升,身體裡蠱種便會放出信號,作為子種的檾麻花便會收縮變小。
變小的花朵和外層的琉璃月華相碰,就會叮鈴鈴如脆鈴般響起來。
不動不響。似動似響。微動微響。
此番當然是脆聲大響。
果然妙美。
有了這等助力,傅染自是樂享不已。
被嬌嬌勾得他眼尾赤紅,緊緊盯著染了淚的蓬勃柔弱的臉,將她吞於眼底。
愛極了她小臉上呈出來的舒爽或痛意。
齒隙抖篩,傅染故意慢悠悠,品磨著。
伏低問道:「夭夭,抖什麼?」
得了便宜還賣乖。薑桃恨恨捶了他一下,卻沒什麼力道。
被他纏得慍惱,一截皓白腕子綿軟著向下一探。『沒骨釘』被擒住。
「你抖什麼?」錯亂著音,不甘示弱。
傅染臉色一變,失卻了方才的從容。
氣也變了。
麵容微扭,沉了眸咬著牙道:「等著。」
扣住十指,繼續大奏妙樂。
大開大合。天音從遙遠的夢影裡傳來,拂去塵囂,甸著深感。
像飛舞的蝶,璀璨的星。閃爍明亮。
順著妙樂的激昂鏗鏘往後縮。像要透口氣的錦麟,瑩口吐著昧息。
可惜無用,又被一把拖了回來。昧息也破碎不成曲了。
小聲啜泣起來。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霧濛的頸發黏連。
「饒了我罷……阿染哥哥。」直到求饒聲起。
一聲嬌乎乎的「阿染哥哥」讓他徹底交了底。
美樂這才慢慢鳴工作罷。
第二日。
傅染束好封帶,神清氣爽,一把拎起了妝台上的狸花貓。
「喵嗚~」黑白狸花不滿地掙起爪子。
傅染將一個普通鈴鐺掛在它脖子上,嫌棄地鬆了手。
狸花一跑,清脆鈴聲響起。
薑桃聽得耳朵一熱,懶著月要,掛起帳幔問道:「給它帶鈴鐺作何?」
手臂懶軟的,又落在褥邊。一截白藕上多了好些觸目驚心的斑駁痕跡。
傅染從斑駁上收了眼,將銅鏡置於自己麵前,照著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開始做人皮假麵的偽裝。
薑桃瞧著,略有可惜地問:「為何非得把眼角耷拉下來?」
出挑的桃花眼又變成了溫和不厲的下耷眼。
俊倒也是俊的,不過還是比不過原貌。
傅染調侃:「怎麼,舍不得我這張俊臉?」
笑眯眯睨她,湊過來道:「看了一夜了,娘子還沒看夠?」
「……不正經。」想起昨夜的種種,薑桃擰他一下,別過頭不再理。
昨夜看的,分明都是他的肆態。
她都那般求饒了,他還不放過。
傅染低笑,手指繞起她耳邊的發絲,緊絭道:「我沒看夠。」
她的阿夭純美可愛,一派天真。
隻有在夜裡,在他之下的時候,才妖冶如曼蛇,想讓人狠禦狠弄。
想到昨晚鐵一般的烙,氣氛也有點燃燃起來。
鳶尾敲敲門:「小姐,梳洗了。」今日是她負責侍伺候薑桃梳洗。
薑桃連忙鬆口氣。
又心一提,示意傅染快點離開。
傅染不滿,故意慢慢悠悠。
鳶尾推門進來了。
薑桃心到了嗓子眼兒,捏緊帕子。
瞥眼瞧見,傅染已經利落的閃身於床欄後麵。
鬆一口氣,又皺眉。
闖閨房,他為何看起來這般有經驗?
黑白狸花叮鈴一聲跳於鳶尾腳上,鳶尾嚇了一跳。低頭,恍然。
「難怪奴婢昨晚守夜,聽到似乎有鈴鐺徹響了一夜。」
「原來是這是狸花。」在黑白軟毛腦袋上胡嚕了一把,點點它,笑。
薑桃一滯,心虛。順勢應下。
狸花無辜地「喵嗚」一聲。
鳶尾替薑桃梳著頭發,又小小驚呼一聲:「小姐這兒怎的受傷了?」
抬起薑桃下巴,裡側和脖頸相接處,一塊顏色分明的絳黛。
薑桃趕緊捂住,瞄了瞄鳶尾。見她一臉嚴肅地拿了藥膏出來,不疑有他,方才偷偷鬆口氣。
然後透過銅鏡,狠狠剜了床後一眼。
幸虧鳶尾一向木木的,心眼不多,沒看出來。
薑桃隻得含糊說是夜裡逗貓不小心磕到了。
用水粉遮掩上。
又羞又憤。難怪他一早要給狸花帶鈴鐺,原來是為了栽贓嫁禍。
他明知道在這公主寢宮弄的太肆意會被人聽到,還要搞出這般花樣胡來。
扌莫扌莫下巴的痕,心裡又有點炙。
「小姐,蘇姑娘傳信說今日要來。」鳶尾匯報道:「我先去小廚房準備些早茶。」
說著,便出去了。
提到蘇櫻,薑桃想起來,那晚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問。
傅染聞言,眉心一蹙。
若是蘇櫻先來了這兒,還不知何時才會被薑桃放回大皇子府。
他要找他談事,豈非要等上許久?
耽誤他偷香竊玉的時間。
傅染嘖一聲,決定先去攔了蘇櫻,把他們的事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