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母星 白日做夢。(1 / 2)
第五十章 母星 白日做夢。
法拉米就這麼纏了他一晚上。
鬱延叫苦不迭, 這家夥精力無限,根本就不用睡覺,幾乎每隔一分鍾就要問一句「老婆你改變主意了嗎」。
最後鬱延終於忍無可忍, 轉過身正對著他,手指抓住法拉米越界到自己這兒來的金發,語帶懇求:「讓我睡一會兒吧,好不好?」
那時候他都已經困迷糊了, 講話綿軟, 咬字不清, 聲音也不像自己的。
鬱延不太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 總之, 法拉米好像突然被施了定身符咒似的,安靜下來,也不再鬧人了。
隻不過把他摟得更緊、更緊。
鬱延都快喘不上氣了, 他半夢半醒之間想著, 過去認定自己一定會戰死沙場,再不濟也是航行中出了事故從此與群星為伴。
總之沒有一種是死於令人窒息的懷抱。
本以為第二天起來會繼續遭受折磨,沒想到的是, 當他起床時,法拉米竟然沒有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摁著他再多睡一會兒。
鬱延回到寢室後偶爾還會困惑地問他,他們為什麼要在第一軍校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尤其還是自己這樣不解風情的人。
盡管和戰鬥型的「he-ca-永樂園號」、科考型的「he-sr-阿爾忒彌斯號」、商貿型的「he-bt-白瓷號」這三艘帝國最頂尖的艦船無法相提並論,他抬頭望著這艘專為常規旅程而設計的通行艦,通體銀白,造型圓潤,以渺小的人類視角來看,依舊壯觀。
鬱延登上艦船,和同樣回母星的士兵們打了招呼以後,在第一排預留出的舷窗旁坐下。
彭遇軒本來想買束花兒,又覺得好像不太適合鬱延的性別和性格。
想來想去,買了兩杯熱咖啡。
法拉米甚至主動回到龍的形態,還讓寧寧坐在自己的脊背上,對鬱延滿口保證一定會照顧好絨靈獸,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走出咖啡店,抬頭正巧看見大屏上信息刷新,顯示鬱延乘坐的艦船已經進港了。
鬱延狐疑地吃完早餐, 為了節省時間, 開飛行車送小朋友們回森林。
彭遇軒的鼻子有一點點酸,手也有點兒抖,好在他沒忘了自己還端著兩杯新鮮出爐的滾燙咖啡:「……嗨。」
半小時後,他朝思暮想的人提著小小的行李箱,從人群中走出來,對他微笑——和記憶與夢中完全一樣的笑容:「嗨。」
小龍崽和絨靈獸簡直賴床大王, 喊都喊不醒, 又怎麼可能主動起來呢?
絕對有詐。
誰會想到自己也是這些白日做夢的人群中的一員呢。
鬱延心知肚明這個小家夥一定在耍什麼花招,但他沒有時間了,去母星的班機很快就要啟航,很多人都要走,不可能為他一個人等待延誤。
等到熱咖啡變成了冷的,他又重新買了兩杯。
換成甜點吧,他倆都不是什麼甜食愛好者。
是的,鬱延隻是他做過的一場持續四年的美好的夢,說出來,除了毀了這個夢和他們的友誼以外,毫無幫助。
一路上都在想萬一出事兒的應對策略,可算是體會了一把熊孩子家長的操心程度。
確切來說,法拉米已經醒了,並且起床了。
畢業已經半年多了,來了諾厄星兩次,每次都是私人飛船,這還是他第一次坐大型的通行艦。
鬱延到達船塢時,離艙門關閉隻剩下五分鍾了。
很、不、對、勁。
窗外諾厄星的風景逐漸渺小,深紅和濃綠重又出現在眼前。
鬱延也仍惦念著法拉米。
法拉米經常會在他一天結束工作回來時為他準備好晚餐,他已經逐漸習慣了;但是這不包括早餐。
他唾棄著自己缺乏儀式感,又惶惶然,要那麼多儀式感乾什麼,他隻是來接風,又不是要表白。
以鬱延的外表和能力,在學校當然不會缺乏追求者。隻不過都被鬱延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連敷衍帶糊弄通通打發了。
彭遇軒就這麼在等候大廳白白消磨了三小時,卻不覺得枯燥,滿腦子都是過去四年的點點滴滴。
鬱延這個人,天賦異稟,又格外刻苦,點滿了優異的軍校生、乃至未來首屈一指的指揮官所有需要的技能。
偏偏忘記了稍微學習一下如何去「愛」。
他別無所求,隻希望自己回來的時候,龍崽別把諾厄星啃得隻剩一半,就足夠欣慰了。
總之,怎麼看都不正常。
奶龍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永遠不可能表白的。
何止異常, 簡直離譜。
這期間,同樣沒有遭到任何包括但不限於「帶我一起去嘛」的請(耍)求(賴)。
他同小朋友們再見了三遍,才坐上飛行車離開。
彭遇軒每次都應和著說對對對,好好學習,談什麼戀愛,愧對軍校愧對帝國。
等待是一件既苦又甜的事兒,尤其等待對象是暗戀了四年、那麼近又那麼遠的室友。
然後在鬱延離開後深深地嘆息。
*
鬱延乘坐的航班預計下午三點到達,彭遇軒等不及,十二點就已經停泊港。
有的在裝傻,有的是真傻。
他把咖啡遞給鬱延,接過後者的箱子,來了一個屬於朋友間的、輕柔沒有半點越界的擁抱。
僅僅一瞬,就已足夠。
短暫的擁抱結束後,彭遇軒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他後退一步,好好打量一番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