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淪為雜役（1 / 2）
青元城外，青元山。
天邊剛泛魚肚白，青元宗外的空地上已是人潮洶湧。今日，便是青元宗每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最後一天。
山門外，一名身著綢緞的貴婦，帶著一名女孩，在眾人的簇擁下，對著一名眉目如畫，俊朗非凡的少年高聲怒斥道：「知道我是誰嗎，連我都敢阻攔？」
「我管你是誰！」
少年心中嗤笑，白皙的臉上卻難見喜怒。
他自不會被貴婦的言語嚇住，真要有什麼了不得的後台，早有高層派人出來迎接了。
想到這，少年的言語變得相當模式化：「抱歉，宗門有規矩，各位還是自覺去排隊吧。」
少年名叫王煜，再有三個月就滿十八歲了，算是青元宗雜役弟子。
雜役弟子，顧名思義，就是為宗門乾活打雜的弟子。他們天賦奇差，不為宗門所重視，終生難有出頭之日，自然不受待見。
因而，雜役弟子們多練就一雙察言觀色的火眼金睛。
可惜王煜是個例外。
大概他還未放下曾經的那份驕傲吧。
「別的隊伍都能插隊，憑什麼我們的就不行？」
貴婦杏眼怒視，回頭正好瞥見其中一支隊伍，有個不自覺偷扌莫插隊之人，不由理直氣壯起來。
「那你可以排別人那隊去啊！我這裡人人平等，講求先來後到，嚴格執行宗門條例，有什麼問題嗎？」
王煜斜睨了貴婦一眼，言辭犀利直接懟過去。
不是他處事刻板，不通人情世故，而是這貴婦太過目中無人。
他得教其如何做人。
先前貴婦拉著女孩來插隊，若是識趣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王煜，才懶得理會，睜隻眼閉隻眼也就將她們先放進山門去了。
但這貴婦過來時，高昂著下巴，對他一臉的鄙夷與不屑，令王煜心中多少生出幾分不快。
若僅如此，那也就罷了。
畢竟自放逐到雜役峰，這樣的目光見得多了，雖然心中依舊會不舒服，但他也不會真去計較什麼。
倒不是他有多大度，實在是計較不過來啊！
讓王煜無法容忍的是，貴婦呼這喚那領了二三十位親朋好友過來，鬧鬧哄哄推推搡搡，那叫一個喧囂，且在那些排隊之人投來強烈不滿目光和譴責的話語下，貴婦等人立馬與其開啟了唇槍舌劍。
「這將我置於何地？」王煜心中一股無名火直竄天靈蓋。
青元宗，是東辰大陸天風國五大宗門之一，名副其實的大宗。
每年招收弟子，都是人滿為患。
因此，為避免混亂，維護好宗門形象，自有一套嚴密的入宗程序。
那些想要拜入青元宗的新人，都需在維序弟子的監督下，排隊進入宗門。
由領路弟子帶入英才峰大廣場及周邊殿宇，接受外務堂弟子對其天賦測試，身份年齡登記鑒別，再根據綜合情況來決定，是直接收入內外門，還是需要參加考核，擇優選取。
為賺取每日十個貢獻點，王煜參加了外務堂發布募集人手的任務，被安排充任維序弟子。
他的職責是負責維護第十三至十六，四路縱隊中第一個區域段的秩序，以確保這些前來參加宗門入門遴選的孩子及其陪同親屬，有序進入宗門指定場地。
貴婦如此做派顯然沒有將他當回事，這公然藐視宗門規矩的行為，讓他實在難開方便之門。
此時，他所管這四列不短的隊伍區域裡，所有人目光匯集而來，甚至這區域之外能透過人群縫隙看到這邊情況的人，有不少已是躍躍欲試。
這是開始有混亂的苗頭了啊！
王煜看在眼裡，他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如何處理。
這事一個弄不好，眾人多半有樣學樣，畢竟誰也不想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又被隨意插隊。
很容易引發沖突，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決計不能讓步。
他心知肚明，曾經意氣風發，年少輕狂，明裡暗裡不知得罪過多少人。
那時他天賦在，實力在，宗門高層重點關注庇護著，老輩人物沒人敢動他，同輩之中沒人動得了他。
而今落魄了，絕大部分對手已對他失去興趣。
但肯定有，還對他念念不忘的。
那些人多半派有不懷好意的眼睛，暗暗窺視著這裡。
隻待他犯錯。
一旦他默許這專橫跋扈的貴婦公然無視規矩的行為，引發眾怒而起騷亂，進而導致踩踏或鬥毆事件發生，給宗門形象抹黑，某些人肯定會借此大做文章。
那些人正愁沒機會將他徹底踢出宗門，好好整治一番呢。
「做事不知變通，該！」
「這廢物真是把我青元宗的臉都快丟盡了，連接待新弟子這樣簡單的任務都做不好，還能有啥用？」
「要不是宗門寬厚，這種蠢貨，早被勸退出宗門，任其自生自滅了。」
「唉，昔年那奪盡全宗同輩風華的天才少年，如今怎落魄成這般模樣？」
「誰知道呢，或許做了什麼虧心事，現世報了唄……」
此起彼伏的嘲笑聲、輕嘆聲、落井下石聲從四麵傳來，那些忙裡偷閒看笑話的雜役，及一些無所事事的內外門弟子，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無所顧忌的調侃譏諷著。
王煜如木樁般呆立原地，臉上盡可能擺出一副麵無表情，袖中拳頭卻緊攥。
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如根根利刺紮在心間，疼得他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