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房間裡(1 / 2)
第二十四章 房間裡
紀燕北被許清慕圓潤的耳垂上閃亮的耳釘, 與夏日陽光穿梭在樹葉間閃出的好看的光點,晃得微眯眼。
他問許清慕:「什麼時候開始和你師父練球的?」
許清慕在心裡悄悄由衷地感謝了一下紀燕北提出的這個話題。
還好紀燕北沒問她剛剛怎麼哭了,不然她很難能夠做到心平氣和, 很難保證語氣和心情的冷靜。
許清慕愜意地看著窗外得風景, 悠閒地盪著腿, 輕軟的聲音慢聲說:「我和蔣涵涵剛認識的時候,我去她家寫作業, 是在她爸爸開的台球廳裡,我當時就有點想和蔣叔叔學打球, 但沒好意思說。之後有一回,蔣叔叔店裡辦比賽,請了些人,其中有師父。師父那次拿了冠軍,贏了獎金,我就有點喜歡她。」
「後來有一次, 我和我小叔在步行街那邊吃日料, 看見她也在那吃飯,小叔過去和她打招呼,我才知道她和小叔原來是高中同學。」
「我和小叔說我想跟她學, 認真的,有體係學習的那種的,小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再後來我才知道,小叔答應得那麼痛快,是因為他覺得我正好可以……」
話說到這兒, 許清慕卡了殼。
在紀燕北為她戴表的過程中,無意識地靠她很近,許清慕已經變得很緊張,她呼吸都變得很緊,眼睫不停翩躚。
紀燕北輕笑:「翻過去。」
文靜漂亮的女孩子安靜地坐在桌上,乖乖地伸著手。
紀燕北放手機在桌上,長腿邁過去,站到許清慕麵前,彎月要看她:「眼睛還是有些紅。」
清俊好看的男生安靜地站在她麵前,溫柔垂眼為她戴手表。
許清慕有些納悶,張開並著的手指,從指縫間看他:「學長是會看手相嗎?」
許清慕聞言立即捂眼睛。
不僅生小叔的氣,也生他的氣。
許清慕說不出口了, 因為小叔的原話是「正好你可以轉移轉移注意力, 一天天少惦記那個什麼北不北的。他不可能回來了, 你別惦記了」。
紀燕北挑眉看了她一眼,她反而把又圓又大的眼睛睜得更圓更大了,倔倔的。
紀燕北忽然說。
手背朝上,並握成了拳頭,像乖寶寶在等醫生打針一樣。
紀燕北無聲說了句「小倔脾氣」,沒再讓她閉眼。
讓空氣,讓陽光,讓兩人的麵容,讓兩人之間無聲流動的情緒都變得柔軟。
她能感覺到她眼睛不僅紅,還很脹,應該看起來還很腫。
生氣的同時,又沒能順利編出瞎話搪塞過去,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許清慕微有遲疑,但還是慢慢向他伸出左手。
她的手不是骨感很瘦的手,手指長而直,同時手背有些小肉坑,是好看又可愛的小肉手。
紀燕北又是失笑了聲:「眼睛閉上。」
許清慕想到這裡,心裡多少來了點氣。
紀燕北:「你可以試試。」
她就是這個體質,一哭一流眼淚,眼睛就會腫腫的,腫成熊熊。
靠近她,垂眉仔細為她戴在手腕上。
又氣又惱,她低下了頭,難忍委屈地低低嘟噥了聲:「不說了。」
因著許清慕麵上的這份平靜,若有人經過這間房,從敞開的門口向裡望進去,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兩人之間的安靜,讓一切都變得柔軟。
許清慕沒閉。
但許清慕此時捂著眼睛的雙手,實在很可愛。
去年她從姥姥家回來時,她就腫成了熊熊,用勺子敷眼睛都沒太大用,看起來整個人都胖胖腫腫的。
她有兩次想抽回手,都忍住了,麵上平靜地等待他為她戴好。
手心朝上,像是朝他要錢一樣。
她心跳如鼓,跳得很快,手腕內側的跳動頻率也在不停加快。
房外吵吵嚷嚷,房內安安靜靜。
許清慕翻過去,改為手背朝上。
紀燕北側眸看她:「什麼?」
許清慕的手腕也很細,紀燕北讓開了她腕上凸起的可愛小骨頭,將手表戴在她手腕上。
「左手遞給我。」
不是看手相。
戴好後,讓她再翻過去,靜脈朝上,在她手腕內側係好表扣。
他拿出一樣東西——是手表。
許清慕:「哦。」
房間內的安靜與窗外的陽光,窗前的百合玫瑰的花香以及從窗縫間飄擠進來的桂花香。
令不知誰的耳朵,漸漸發熱發紅。
泛著紅,透著光,不停升溫。
此時飄擠進來的桂花香。
好似有人在唱:「清早起來菱花鏡子照,梳一個油頭桂花香,臉上擦的桃花粉,口點的胭脂杏花紅。」
那是一個乖巧文靜的女孩子,在要見到喜歡的人之前的愛美的緊張的心情,藏在心底裡恣意膽大的秘密。
隨著秒針的行進,隨著不知誰的加快的心跳聲,似乎兩人都變得耳紅心熱麵若桃花。
羽落可聞的房間裡,好像有呼吸纏到了一起。
過了很久很久。
但或許,在房間裡圍觀散步般的時間,也不過隻向前走了十秒二十秒。
紀燕北終於為許清慕戴好手表,抬頭看到許清慕近在咫尺的麵頰,忽的意識到自己離她有些太近。
他偏頭看了眼攝像頭,往後避開了些。
許清慕低頭看著表。
白色表盤,黑色皮帶,是她喜歡的簡單風格。
表盤內刻質感浮雕,表針纖細,材質有金屬光澤,簡潔而又精致。
最合她心意的是,表盤上沒有刻logo。
但是,為什麼沒有logo?
沒有logo的手表,會是手工定製的嗎?
許清慕沒好意思問,她對手表沒研究,向紀燕北問出她不懂的話,顯得她怪不聰明的。
就算他不嫌棄她笨,也不太行。
可是。
——「哥哥,你覺不覺得牆上那表的秒針,好像人的心跳?」
她記得她對他說過這句話。
那是她在小區診所輸液的時候,她盯著診所牆上的那隻表盯了好久,發現的一個小結論。
她因為有不打麻藥而縫針的經歷,一直怕疼,連感冒打針也怕疼,隻有他陪著她一起去診所,由他陪著她輸液,她才願意被護士紮手背。
秒針一下下走著,心跳一下下蹦著。
倘若有人的心率是60次每分,那這人的心跳就完全與時間同步。
將手表戴在手上,就好像這人的心跳,跳動在她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