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可靠（1 / 2）
第四十五章 可靠
（一輩子也不長）
楚芝是不稀罕命中注定那一套的, 可是知道自己和程島小時候曾經在同一個舞台上表演，這感覺還是很微妙。
她拿著照片給家裡人看，如願得到了「看來你倆的緣分早就注定了」的評價, 心裡對想要相信的事也有了玄學的加持。
程島回家以後真的翻出來了他說的照片, 隻不過照片裡他才是正中的主角, 站在前麵的楚芝隻被照到半張臉和飛揚的裙擺。
他告訴她：「是我媽照的。」
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通常伴隨著憐惜的感覺, 程島很少在楚芝麵前提起自己的媽媽，楚芝也盡量規避這個話題以免引起他的傷心事。
今晚程島想起來兒時媽媽溫柔的陪伴了，所以他多說了幾句, 「如果我們有孩子的話，它一定非常愛你。」
楚芝看這句話看得眼淚往外湧，他是想說他也很愛他的媽媽吧。
她把那句電影台詞也分享給他：「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 遺忘才是。你一直記得她，她就一直陪著你。」
程島：「有文化真好。」
楚芝：……
程島點點頭，把家裡剩了半瓶的老白乾兒拿出來，給他爸斟酒。
楚芝把人領回來見過家長後就做甩手掌櫃不管了，有什麼風俗有什麼流程都交給她媽和小姨去籌劃，她要忙冬令營的事，這是開業以來人數最多的一次活動，也是首次完成月營業額的新紀錄，公司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想著大乾一場。
路盈盈是本地人，她閒著無聊倒是主動過來幫忙了。
楚芝一頭紮進工作裡麵的時候是誰都打擾不了的狀態，連程島都見不到她。
在她家唯唯諾諾的是誰, 說要讓她「戒色」的又是誰？
楚芝回他一個扇大嘴巴子的表情包。
倆人對視，程爸問：「喝兩盅？」
程島又笑：「不怕，我媽舍不得罵我。」
程爸跟程島說自己為什麼不再找個老伴：「那些糟老頭老婆一死就趕緊再找個的，那是想找人伺候自己呢，你媽在的時候我都沒怎麼讓她做過家務，她走了我還能餓死？」
如果真的來找他，他開心還來不及呢，自己的媽媽什麼樣他都不怕。
確實是，程島印象裡，以前都是他媽照顧他的學習起居，他爸做飯洗衣。
他想起來楚芝白天對他的膩歪勁兒，囂張地跟他爸說，「誰說的，她可粘我了。」
爺倆坐在陽台上的茶幾兩旁，看著窗外麵的亮光，對麵那棟樓好多家把陽台裝飾的跟迪廳似的，不止掛燈籠，還掛旋轉燈球。
她一段話還沒打完, 他又回了一條：「你隻能做奶媽。」
程爸喝了一盅酒，又倒一盅，「想她乾嘛呀，我這天天抽煙打牌喝酒多逍遙，還有小老太太跟我暗送秋波，也不用擔心你媽罵我。」
偶爾有客人進店，他倆人也完全能應付。
這會兒又顯你能了是吧？
他問程爸：「你想我媽嗎？」
對麵樓家裡掛燈球那一家，有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在陽台那裡溜達來溜達去，像個小鴨子，時不時還跳一跳。
楚芝看到這句話, 想解釋自己隻是想像媽媽那樣安慰他陪伴他，當然不是替代媽媽。
想起程島跟人姑娘幾次三番地分分合合，他有點瞧不上自己兒子：「你對象好像也沒非你不可是不是？」
這酒有點嗆鼻子，辣的人眼睛疼。
父子倆沉默了片刻，程爸問起程島今天登門拜訪嶽家的情況，「老丈人看不上你那也正常，當時你姥爺也看我不順眼呢，關鍵是你對象得認準你。」
他倆玩笑了幾句, 楚芝就要休息了, 她的傷養得差不多了, 她的工作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這十幾年程爸都是單身，尤其是他在外麵這些年，老頭子自己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孤不孤獨。
她說：「想媽媽的時候可以找我, 累了難受了也可以和我說, 我當你的媽媽～」
倒不知道他媽原來還喜歡「蹦迪」。
程爸忽然說了句：「你媽年輕的時候可喜歡跟我去跳迪斯科了。」
程島：「媽媽是不可以替代的。」
他岔開話題, 不想再聊, 楚芝卻想要他對自己更坦誠些，她不止是愛他甜心蜜意, 也想成為他失意時可以依靠的那個肩膀。
程爸笑罵他：「臭小子，先把人娶回家再吹牛吧！」
程島看著他爸已經不挺拔的背影，猜他爸剛才撒謊了，他一定經常想媽媽。
程爸教程島：「要是看好了，就娶回家一心一意對人家，一輩子也不長，很快就過去了。」
程爸眼一瞪：「說這話，你不怕你媽晚上來找你啊。」
程島已經心如鐵，不怕他爸紮了。
爺倆看著都笑了，程爸想起程島小時候的場景，也想起程媽初為人母焦慮又幸福的那些樣子，好像還在昨天，一轉眼那個光屁股小孩也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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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初五開始營業，隻有程島自己在店裡守著，員工們都還沒回。
程島跟她道了晚安以後, 出去洗漱，迎麵看到他爸從陽台抽了根煙回來。
他把酒盅裡的酒一口悶了，站起來，「困了，睡覺！」
程島聽他這麼說，很真誠地建議他：「你要是有看對眼的大姨，再找個伴也行，我沒意見。」
程島笑，他看到過老照片，他媽在大學校園裡倚著樹抱著書，笑得溫婉。
閒暇的時候，他倆就聊聊天。
路盈盈納悶倉庫裡的塑料板凳換成了沙發，還是店裡最好看最舒服的沙發，「不要了嗎，放庫房乾嘛啊？」
程島：「我在倉庫睡覺用。」
路盈盈：「你為啥要在倉庫睡？又冷又陰的。」
程島：「我體熱，那裡涼快。」
路盈盈含起下巴，地鐵老人看手機臉。
程島把倉庫沙發拍照給楚芝看，等了一天都沒能等來一句獎勵。
他相信她這幾年沒空交男朋友的話是真的了，她能量場強得嚇人，不過那一腔精力隻要給個宣泄口就可以全副托付。
可以是事業，也可以是男人。